茶楼安静下来,一把清亮的男人嗓子开了声,一时激昂言词如同高山瀑布直奔而下,一时清澈如小溪流水缓缓而行。闻春意对池南小城的本地语言只是隐约能听懂一些,可是这样的情况,也并不阻碍她很是痛快的听了这么一出精彩至极的戏。
楼下楼下安静无声,静等那久久无语的男子再开声,结果众人只听见轻轻一记拍案桌的声音,再听他缓缓而言:“此戏后续,请听下回分解。”许多的惋惜声音立时响起来,大家纷纷请求他再说一会,然而说戏之人已无心再续谈下去,他直接从避出来的小路夺门而去。钟池春回头打量闻春意面上的神情,他微微的笑了起来。晨哥儿很是叹息的扯着钟池春的手,摇晃着说:“爹爹,明日,你还带我和娘亲出来听戏吧?”
钟池春侧头望向闻春意,见到她眼里的动容神色,他笑着轻点头,说:“行,我们就订这间包厢,明日继续来听戏。”楼下厅里的人,渐渐的散了去,而店员此时过来听候吩咐,听见钟池春订下包厢,以候明日听戏的事情,他大喜的连连点头应承下为。钟池春笑着跟店员说:“我们今日来得匆匆,没有提前来订下你们贵楼的招牌菜。我现在订下你们楼里最有名的两个招牌菜,明日,午餐就在你们茶楼里仔细的享用。”
店员冲着钟池春直接竖起拇指说:“大爷,你是识货的人。外面多数的人,都只知我们茶楼的菜好吃又出名菜名又多,却不知我们茶楼里最最值得尝味道的菜,都是要提前一日订制才有的美味。”钟池春笑着应酬他好几句话后,又因晨哥儿在身边,听从他的好心提议,在他的引导下,直接由茶楼侧门出去。他们出去之后,才发现茶楼的侧门也在正街上。外面的人来人往,只是院子门做得象是居家待客的地方。
闻春意很是感叹的回看一眼,果然是道有道,各行能做到顶尖地步的门道。都有别人想象不到的用心。钟池春侧目而视瞧见闻春意的眼神,他笑起来低声说:“我听人提过,这家茶楼东主年轻时,把生意做得极大,在别的地方。开的茶楼一样也曾是风靡一时。后来年纪大了之后,他反而无心再发展他地的产业,就把注意力全放在池南小城这间茶楼里。果然,这间茶楼的生意更加旺得不得了,纵然午时过后,没有了说戏人,一样有人来喜喝茶闲聊度日。”
钟池春和闻春意在外面用过中餐后,一家人回到院子,面对冷静下来的院子情景。晨哥儿最早表现出不习惯出来,他先是往后院跑一趟回来后。直接伸手扯着闻春意的手,摇晃说:“娘亲,我们在外面这么久了,叔祖父叔祖母他们怎么还没有回啊?然哥哥跟我说,我只要天天数手指,等数过两轮之后,他们就能回家来。”他说着话,把十指伸出来,当着钟池春和闻春意的面,“一、二、三、、、、十”他一边报数。一边数着手指。
钟池春和闻春意互看一眼,他们都知道晨哥儿这一时肯定不会习惯家里少了这么多的人。晨哥儿很是用心的数了两轮手指后,他抬眼满脸委屈不解的神情跟闻春意说:“我先前在外面已经悄悄的数了好几遍,我以为回到家里来。就能见过叔祖父叔祖母一家人。然哥哥从来都不会哄我,他说了,我只要数够这么多轮数,他们就一定能早些回家来。”闻春意在心里叹息一声,钟明然在晨哥儿面前,一直是一位非常靠谱可信的兄长。
五老爷一家人视晨哥儿为自家人。晨哥儿与他们自然亲近。相对钟家三老爷夫妻这对嫡亲的祖父母,晨哥儿反而提都不曾提一提人。闻春意听着他的孩子话,知道这样的事情,其实他小小的心里,有一些小小的明白,只不过他年纪太小,一时闹不清楚一些事情。她笑着安抚说:“你然哥哥是让你每天只数一个手指,等到数完两遍之后,他们大约是能返回来了。”晨哥儿还是有些不解的瞧向闻春意,他眼里的神情,顿时让闻春意都纠结起来。
钟池春瞧着她们母子一来二去,他笑起来跟闻春意说:“你进房歇一歇吧,晨哥儿这里由我来跟他说话。”闻春意轻舒一口气,晨哥儿年纪太小了,偏偏有时又太过聪明。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既是做母亲人的骄傲,另一方面却也是压力重大。闻春意常怕自已会把好好的儿子带得偏跑路,她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任性的人,有时行事起来,大面上过得去外,别的方面,她是没有太大的顾忌。这一点,她其实心知肚明。
她纵然对着钟家三老爷夫妻也是如此,她待他们客气周到,愿意满足他们许多不合理的要求,在许多人的眼里,只会觉得她是一个委屈求全容忍性极强的儿媳妇,却不知她是从来不曾对那两位长辈真正的上过心,由着他们去磨损那些原本就不是特别深厚的亲情。反正那些花出去的银两,她终有一天能再挣得进来。然而钟家三老爷夫妻却会因此在儿子心里落下得陇望蜀的印子,而且是这些事情,是隐瞒不了人的,在大义上面,她还是占了上风。
闻春意其实心里没有底,不知钟池春是不是早已经看破了她这一点。就是被身边人看清本性,她一样的不会后悔。只不过是晨哥儿的教育事情方面,她还是相信钟池春的方法,两人虽说都是在用心学着做好一对父母,可这样的功课,对为人父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而她信服钟池春的聪明才智,觉得他这一方面会比她出色。钟池春做为父亲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