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闻春意和刘妇人静默无语好一会,两人瞧着都显得神态自若般的赏雨。雨丝由细丝线变成粗面条线,雨点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又一朵的雨花。闻春意先时不经心的瞧着雨,后来神色变得更为专注起来。这样的时候,她对刘妇人说不出什么宽抚的话,一动不如一默。
好一会,又好一会,刘妇人抬眼瞧着闻春意的神情,她的脸上总算浮现那种明显的烦忧神色,嗓子低沉的说:“闻家妹子,我瞧着开年的天气,就有些不对劲。往年到了这样的日子,雨那里会下得这么大。这雨下得让人心烦不已,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心。”闻春意只觉得池南小城就是一个雨多的地方,不管何时,老天爷想落雨,谁也挡不住。闻春意在心里轻叹息一声,钟池春和刘柱没有消息的事情,刘妇人比她更加要为难纠结。
闻春意瞧着刘妇人眉眼间的烦躁神情,低声说:“刘家姐姐,男人在外面做大事,我们在家里的人,就要稳着。”刘妇人听她的话,苦笑过后,她倾听听刘宅的动静,低声跟闻春意说:“家里的孩子都还好说,知道为人父为了他们才会这般辛苦在外劳累。可我家公公婆婆近来的日子,面对着我,很是上火。眼下吃用都靠着我,这才忍了那一口不平的心气。小弟他爹要是人不回来,又再没有家信回来,我家公婆怕是会冲着我发作起来。”
闻春意瞧着刘妇人的面色,想一想说:“你跟他们实话实说,你男人是官府的人,办的是官差,你一个内宅妇人,平时都是听男人的话,如今更加不知如何去管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刘妇人涩然笑了起来,她低声说:“你以为这些事情,他们会不懂吗?只不过心里烦闷,有我这样的一个儿媳妇在面前。顺带可以说说出一出心里的闷气。”闻春意很是不解的瞧着刘妇人,刘柱爹娘从前一向都扮着慈爱公婆的角色,几时角色就变换起来了?
刘妇人瞧清楚闻春意眼里的神情,她想了想低声说:“原本一家人相处无事。近来,我家亲戚上门来的次数多,我大约招呼没有那么的周到,有些人,就背着我。跟公公婆婆提醒了好几句。”闻春意叹息着瞧着她,低声说:“你爹娘跟你娘家长只兄回去过日子,你公公婆婆应该心里更加宽松才对。”刘妇人凑近她,如同总结经验一样说:“我觉得正是因为我爹娘走了,我公公婆婆没有表现的对方了,他们才会显得这般的心浮气躁不已。
其实他们要找茬子训斥我一番,总能寻到机会。我现在是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我做好儿媳妇已经做了九十九分的事,我一定要做完一百分的活计。”闻春意鼓励的拍拍她,说:“我相信你。刘大叔和婶子都是直爽人。你待他们如何,别人不知道,他们自个心里应该有数才对。”刘妇人轻轻叹息着点头说:“我做得再好,都不如小弟他爹回来冲着他们笑一个,能让老人家心里安稳。”
提及不知何时归来的人,闻春意和刘妇人沉默下来。还有两座城池没有收复回来,战争随时会再次开始。今年官府没有同往年一年挂印放假,而是安排人轮流上差。钟池印兄弟原本不用巡防了,因为过年时节,他们又被安排进巡防队。兄弟两人排的日期都不错。大年初一零点开始上差。闻春意侧头瞧着无精打采的刘妇人,笑着说:“过年了,我们高兴过好年,明年会是喜庆的一年。”
刘妇人瞧着闻春意面上的笑容。她瞧着闻春意说:“你是心宽之人。我瞧钟家长辈都是明理慈爱的人,你们晨哥儿的祖父祖母一定如此。”闻春意轻轻的笑了起来,家丑不可外扬,她笑着说:“是,长辈们待晚辈一向慈爱又关怀。”钟家三老爷夫妻家信里那种腔调,距离慈爱实在太遥远。闻春意把他们的信寄给钟家大老爷后。心里想过种种后果,她不后悔把她与公婆的不合,摆在名面上来。
钟家老太爷夫妻护不了她一生一世,她始终要面对一对对她心有成见的公婆。钟池春在父母面前的态度,让她对他也不抱有太多的希望。闻春意觉得要信钟池春,不如寄希望给晨哥儿来得可靠。刘妇人瞧着闻春意满眼的羡慕神情,五老爷夫妻待三个儿媳妇如女儿一般爱护,她很是心热不已。她笑着对闻春意竖起拇指说:“你命好,夫婿俊美人才出众,公婆还是这般的慈爱让人眼热不已。你从来不提及晨哥儿的祖父祖母,是担心我们太过妒忌你了吧。”
闻春意连连点头称‘是’,两人的话茬顺势转了方向。刘妇人提及去年的努力,感叹的说:“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能撑起一个家的生计。从前提及前知县夫人,我面上夸她能干养家,心里总觉得她是一个傻子,白养了不相干的那么多人。现在才明白,做女人的不傻不行。男人们可以不管儿女的死活,可我们放不下自已所生的孩子。”那位擅长养花的知县夫人,后来放手的表现,还是让人眼前一亮。闻春意相信有得必有失,有付出,总会有所得到。
闻春意好奇的瞧着刘妇人,说:“你知道他们最新的消息?”刘妇人笑着摇头说:“我后面半年忙忙碌碌,都没有心思去跟人闲话一番。不过现在的这位知县夫人,对家宅打理的严实,外面的人,轻易听不到他们家的消息。”闻春意觉得现在知县家的内宅,才是正常人家的生活。从前知县家的内宅,就如同一个满是大洞的漏斗,有多少都能流多少出去。闻春意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