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幕僚先生和闻春意同时瞧见了站起来的老年人,那面容和神色都跟钟家老太爷生得有些相似,只是比钟老太爷略显得年青一些。大幕僚先生稍停了一步之后,他加大步子上前去,冲着老先生行大礼说:“小子给小叔老爷请安。”
小幕僚先生和闻春意互看一眼,大幕僚先生转头跟闻春意介绍说:“二十年前,我曾见过小叔老太爷一面,只是那时不知叔老爷归处在何方,也不方便打听消息。”小幕僚先生紧跟着行礼请问。大幕僚先生冲着闻春意重重的点了点头,闻春意安心下来。大幕僚先生行事一向周全妥当,绝对不会轻易认错人,而他这么快认出小叔老太爷来,只怕是另有所指。那位老先生已经行近过来,他很是仔细瞧过大幕僚先生之后。
他方缓缓点头说:“原来是你,一别多年,竟然在这般情形下见面。堂兄的书信里面提过三房孙子来了池南小城,我这两天记起这桩事情。只是原想着就是来投亲,只怕也寻不到认识的人。见到你,心安许多。”他的话说得这般的清明,闻春意赶紧上前行礼问安:“钟家三房侄孙媳妇闻氏给叔祖父请安。”老人的目光徐徐的打量过闻春意之后,他眼里已经有泪光闪烁,说:“好。”
闻春意瞧着他,再开口说:“叔祖父请恕侄孙媳妇迟来了,我来接叔祖父和家里人回家。”叔祖父听她直接的话语,他环顾一下身边的人,轻轻的叹息一声,惹得两位幕僚先生瞧向他。大幕僚先生说:“小叔老太爷,我们少奶奶一接到你们在城外的通知,就立时带着我们赶着出出城来,还因为怕耽误事情,专门请了两位刚下工的官爷跟着一块赶过来。”闻春意出城时,跟两位幕僚说得清楚明晰,这样的时候。救急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叔老爷沉吟起来,这时大幕僚先生突然开口跟他提起多年前的旧事,说:“小叔老爷,我们多年未见。小子也不曾想过会是在这般情形下拜见小叔老爷。当年多亏小叔老爷仗义直言,我才有机会入我家老爷的眼里。”闻春意听幕僚先生这番话,才知他们原来有过这般缘份,难怪他这般肯定的把人认下来。叔老太爷的眼光落在闻春意的面上,他略有些迟疑的说:“我们这里全是沾亲带故的家人。我们人太多了,大约不方便全部跟你一块进城。
这样吧,你接老人们和妇人孩子进城吧,别的人,继续在城外安置下来。”闻春意瞬息惊得呆滞起来,这般的安排,只怕无人能心安。她的眉头轻皱起来,轻摇头说:“叔祖父,既然都在一处,就不要再分出什么来。我先去问一问官爷。可否全部进城的事情,再来跟叔祖父说话。”小幕僚先生冲着大幕僚先生点点头,他大步伴在闻春意的身边,低声说:“我们住的院子和旧院子,都可以安排一些人入住。”
闻春意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声说:“今夜,就暂时不用多想,要是能一块进城,就先全在我的院子里挤一挤。明天再来安排吧。”她和小幕僚先生过去后,两人跟三位官差打听情况。那三人听说闻春意愿意把所有的人都接回去,三人都倒吸一口气。刘妇人望着那样多的人,同样深吸一口气。两位跟闻春意认识的官差,跟闻春意低声说:“钟家嫂嫂。只要他们的路引齐全,你是全可以接进城去。
只是这样一来,时日一久,你家的生计就会非常困难。”闻春意也知他们是好心提醒,她轻声说:“都已经是这般情况,瞧着他们就是落难。都能先把老人和妇人孩子照顾起来,这般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品性,我就安心许多。把人全接回去,大家挤一挤住着,至少夜里不用担心下雨。”知县大人叫人在城外搭了两排防雨的棚子,眼下瞧着还是明显的不足。棚子里人挤挤,可是棚外人更加的多。
棕城钟家人附近全是一群又一群的人,就这般在全无遮蔽的在阳光下生存着。这块地方的气味非常的难闻,各种气息混杂在一处,闻春意有些担心的说:“你们谁有空遇见知县大人时,提醒一下,这样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防治生病。特别是气味这么大,孩子和老人身体弱的人,吹吹风,只怕就抗不住了。要住在这处的人,把脏物全堆放在远处去,多少能防一些传染病。”两位官差立时挺直身子起来,他瞧着闻春意点头说:“我会跟上面的人说。”
他们瞧着闻春意的神情端正起来,隐隐约约有些佩服的神色。闻春意在来时给了自已心里暗示,可她瞧见眼前这般情形,她还是受惊不少。两位官差立时去扯着那位陪同过来的官差,和着小幕僚先生走几步在另一处说话去。很慢,陪同来的官差过来跟闻春意行礼说:“钟家嫂嫂,有什么难处,钟大人不在家,有我们这些人在。我们去要钟家人带着路引条去登记,再去跟县尉通报一声,应该在申时就能登记完毕。”闻春意立时感恩不已,对他行礼道谢。
那位官差笑眯眯的摸了摸头,他又笑嘻嘻的跟刘妇人招呼说:“刘嫂嫂,你也不是外人,我们柱子大哥不在家,你要是有事,也可以直接叫小弟来说一声,我们一定会出头帮忙。”刘妇人笑喷他一句话,赶着他说:“快去帮你钟家嫂嫂忙活这桩事,她可不是我这种粗人,可以受得这外面的混乱。”年青官差很快端正神色,和小幕僚先生说了两句话后,便跟小幕僚先生行了进去。
那位最早过来说话的年青人,在和家里长辈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