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池连瞧着钟池春眉眼间,一层又一层染上浓重的恼怒神色。他突然记起那一日一直执意等着他要一个答案的连三少奶奶那双眸子,他瞧着那双眸子由深信转成不可置信,渐渐到最后变成绝望,失去平日里那明亮的光彩。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钟池连一直都有着处在梦里的感觉,他的感觉仿佛隔了一层膜一般,没有那般的直接,不管痛与不痛,都没有那么的分明。而直到这一时,他瞧见钟池春的眼神,许多现实的感觉,瞬息间冰凉渗透到骨子里面。钟池连痛得脸都变得惨白起来,惊吓得钟池春忙传人去请大夫来瞧人。钟池连抖动着手,拉扯着钟池春,语声带着颤抖意味反对说:“小弟,我没有事,不要大夫白忙这么一趟。”
钟池连执意不肯请大夫前来,钟池春不得已,只能主动伸手去号他的脉络。她瞧着也只是情绪变化激烈引发的状况,而钟池连此时已经缓过神来,神色瞧着只是灰心丧气了一些。钟池春颇有些担心的瞧着他,说:“连三哥,你知道我是外行,只是有兴趣,跟大夫学过一阵子。我瞧不出你有什么特别不好,只是回去之后,还是要人帮你煎几服安神汤饮用。你这一阵子,不易大怒大伤情绪变化大。事情已经至此,你就放宽心,想想以后的日子。”
钟池连一脸惨然的笑起来。说:“我还有以后的日子吗?我和她成亲这么多年,直到最后几日,才真正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以为她温顺柔情。处事周全宽厚,为人总是宽和。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有这么绝情的一天,她把我所有的路都堵住了。析产分居只不过是前奏而已,她如果不是舍不得孩子,只怕会直接要求合离了结。我和她,是回不了头。或许昨日那一面,就是我们在这世上最后一面。将来她绝对不会再想跟我面对面。
可怜我,直到刚刚这一刻。才反应过来。我是错了,可我没有错到要这般的毁掉一个家。她怎么能这么的狠心,直接绝我的生路。”他说到后面,几乎是嘶叫起来。闻春意在院子里听到他的叫声。对同样一脸担心面色的方成家的悄悄说:“你使人去瞧一瞧三老爷现在还在家吗?如果在家,想法子叫人传话进去。”方成家的立时明白过来,这样的时辰,大约只有钟家三老爷会在家里。她走近三子家的身边低语两句,三子家的赶紧往外行去。
钟家三老爷很快的赶了过来,他一进院子门,不等闻春意上前请安问好,他就直接冷着脸沉声质问道:“老三家的,这个时辰。你们夫妻还不去给长辈请安?”闻春意瞧着匆匆忙忙赶来的钟家三老爷,再望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三子家的,在心里暗舒一口气。她低垂眉眼。赶紧解释说:“父亲,对不起,今日是我们的错。连三哥来了,爷让我候他一时,我们一会就前去请安。”钟家三老爷皱眉瞧着她,顺着她眼光盯住的房门行去。
钟家三老爷直接推开小会客厅的门。门合上了,里面传出请安的声音。三子家的挨近闻春意。低声说:“我在三老爷院子门口遇见要外出的三老爷,我一开口,三老爷就急急的赶了过来。”闻春意很是赞赏的瞧着她,低声说:“我们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家里有你守着,我们也能安心在外面。”三子家的面色绯红起来,说:“少奶奶,你安心。少爷在外面两年,我也为他守好他所有珍惜的书籍。我会把院子守好,等着少爷少奶奶带着小少爷一块回来。”
闻春意知道子嗣问题,对她和钟池春来说,已经是头等大事。钟池春如今的表现,让她现在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相对从前来说,她觉得她总算对钟池春有了一些浅浅的信心。钟家三老爷进了房,他很快把两个晚辈带出房。钟家三老爷瞧一眼院子里堆积的东西,他的眉头轻拧起来,冲着闻春意说:“你还不跟上来,去给长辈请安吗?”闻春意立时跟在钟池春的后面,钟家三老爷大步往前走,钟池连和钟池春两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闻春意缓步而行,很快距离他们就稍稍远了一些。钟家三老爷没有再进第三重院子门,而是直接往前行去。钟池连和钟池春才放缓脚步,钟池春回头瞧见缓步跟上来的闻春意,他特意落后两步。钟池连往前行了几步,回头瞧见钟池春缓下来等候闻春意的神色,他的嘴角泛起苦涩不已的笑。三人一前两后进了钟家三夫人的房,请了安之后,钟家三夫人直接催促钟池春带着闻春意赶紧去给钟家老太爷夫妻请安。
她没有顾及在一旁候着的钟池连,她直接开口说:“春儿,你们过几日就要走,偏偏家里又闹了这么一桩糟事,你祖父祖母心里一定不舒服,你们过去多陪着说话吧。”钟池连的脸色都窘红起来,钟家三夫人转头瞧着他,说:“连儿,三婶你别见怪,三婶是一个直肠子的人,说话直,做事直。我没有什么话要说你的,反正你的心里不会好过。你要跟着去,就赶紧一块去吧。你祖父祖母是经过大事的人,他们还是能受得起这样的折腾事情。”
钟池春赶紧扯着钟池连离开,闻春意冲着钟家三夫人行礼跟着走了。行到外面,钟池春低声跟钟池连说:“连三哥,你别多想事,我母亲这脾性是改不了的,我父亲拿她没有办法。”钟池连终是没有跟着钟池春和闻春意前往钟家老太爷夫妻的院子,他在分路口中往另一边走去。他垂头丧气的背影,瞧得钟池春叹气不已。他跟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