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君翎缓缓的从榻上坐起来,雪肤银发,蓝灰眼瞳,如同冰雪雕铸的美人,再开口时,那声线沉静,甚至听不出一丝冰冷,却亦是死水无澜——小良,你去帮我把东厢内室箱子里的那身衣衫拿出来,理好了帮我换上,让鳖婆去找嬷嬷,通知她今日本座召开八族殿议,让八族首领即刻觐见,不得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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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一夜的风沙,这一日,鬼域终是迎来了一日无风无雪的阴天。天空之中太阳很大很近,散发出的却是清幽冷光甚至可以用肉眼直视,终是行至那王城之外,阿零抬头相望,只觉得那泛着灰蓝光泽的日头,看着有三分像了昨夜梦中歌君翎那对澄净无双的眼眸。
阿零今天一直很沉默,一路上都走神,没怎么开口。昼焰行站在身侧,观察了丫头的身体,也探过她的灵力,什么都正常,也就是说只是单纯的情绪低落。他猜测这是和昨夜那梦境有关,也知道阿零称忘记了梦的内容是在说谎,这几日,她身上的灵气开始有了异样的共鸣,却是连带着体内的浊气更加肆意,他直觉这一切都是因为越来越接近王城接近那歌君翎所致,而昨夜那个梦境,十有八九是和歌君翎有关。
丫头心细如尘,现在长大了,似心里能装下更多的事情,不予言说。他知道丫头的个性和他不一样,她考虑很多事,也顾虑着很多人,这样的心思是好的但是同样也会很辛苦,他看着她抬眼望天,神色带着一丝落寞,下一刻他忽然伸手一下揉上丫头细软的长发,吓了她一跳。
两人之间一直是这般亲热起来从不避忌旁人,夜福和佘青见识过很多年了完全免疫,无颜和大头是闷骚型,结伴在一旁挤眉弄眼,夜清衡笑起来,笑着摸摸鼻子转头东看西看,那样的好颜色衬着那样的笑容实在是俊逸无双,夜雪在发愣,青岚神色一直阴郁,阿零转身仰头,对上那张俯看而下带着笑意的容颜微微发愣,如今她大了很少在人前这般皮厚厚的腻歪,这时候殿下忽然出手,她反应不过来他的动机。
那样一张小脸看着着实有些呆,平日里总是沉静的丫头一呆起来总是特别可爱,嘴角的笑意加大,手心下的动作也加大,阿零开始躲,眸子里也隐隐带上了恼意,如今她只会在和他一起的时候才有些这般很难再见到的小表情,便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珍惜,下一刻笑得邪气的某人终是一低头,捧起丫头的脑袋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那里,黑色的纹路散不去,他亲得很随意,毫无芥蒂。
阿零觉得,自从她“破相”了之后,殿下就很喜欢亲她最丑的地方,起初她觉得那是安抚,后来甚至开始觉得那是因为他喜欢…某殿下表达爱意的方式永远是奇葩而出其不意的,某小瓜无论再怎么变化在她家殿下热情的攻势下都是难以招架极易脸红的,双颊一瞬带上绯色她低头隐藏,深深埋入某人的胸怀看着却是愈发的秀恩爱,夜清衡此时已是晃到了远处低头研究大地,夜福和佘青也开始清喉咙了,昼焰行挑着眉梢笑,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晃得勾魂摄魄潋滟无双,随后他一伸手扯上大毡再加一层隔断,低头寻上那温热而羞涩的源头,轻轻覆上,吻了一口。
亲吻轻触一下便移开,他低头凑到她耳边,现在丫头终于醒了吧,暂时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抛弃了可以听人话了?他想着,勾唇轻笑起来,开口,热热的气息散在她耳边,他说阿零,你什么时候能只想着我的事?从今以后,你只用想着我一个人就行了,明不明白?
——至于其他的,纷扰也好,困难也罢,所有的亏欠和痛苦,我们都可以一起承担。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帮你挡下的,也没有什么,我们不能共同面对,所以你再多依赖我一些好不好,就像小时候一样,更多的,依赖一些。
他知道,孩子终会慢慢长大,他也知道,她如今越来越坚强了,能够守护的东西越来越多,已经不需要他再像幼时那样时时庇护,她也能照顾好自己了。
只是啊,现实如何,感情又是如何,那永远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如今,他还是期望能同以前一样,永远搂着她小小的身子,让她乖乖的蜷在怀中哪也不去;他也期望能帮她过滤掉这个世上所有的阴暗和恶毒,只余一片单纯美好在她心底。只是啊,从那日魔宫分别她选择离开之时,他就不得不承认,丫头期望的,更多的是能自己能独挡一面,为他分担,与他比肩。这样的矛盾是多么让人欢喜又很无奈,他想,即是这样,他不阻拦她,但是至少在她担忧的时候,也不要拦着他介入。
从来都是直白表达感情的人,这一刻的亲密,这一番动人心弦的话语,阿零听入了心底,如同一股温暖的泉,浇筑身心。她抬眼,望上那俯看而下潋滟无双的金瞳,那样明艳的色彩,更加像是太阳呢,叫人迷恋,让人心安。
他是她的天空,是她永远凝望永不能弃的光芒,经历过所有,她早已经明确了心意,此刻看着那澄净温和的幽光,她终是微微抿唇,柔和却坚定的笑了出来,那一刻,四目相望,带出的情深和完满,叫人艳羡,也让人神伤,一片水雾幻境,终是在这一刻被操控着淡淡隐去,地宫大殿,歌君翎微微偏头,神色淡淡:“走吧。”
那一日,入侵者兵临城下,据闻是万年以来闯入鬼域的最强劲敌,那一日,鬼域八族至高无上的王尊却是颁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