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青呆在原地,不动声色,只默数着,“五、四、三、二、一。”不多不少,正是熊霸天前进的步伐。熊霸天担心有诈,遂在话音刚落的同时,止住了脚步。“怎么,不走了?还是,走不动了?”周长青嘴角有一丝冷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
这笑容,直叫熊霸天心里发毛。他甩了甩脑袋,不信邪地回应道,“哼,能有什么好怕的,周长青,我看你真是活腻了。”熊霸天决议再向前一步走。
但他万万想不到,这一步,竟让他的五脏六腑犹如被熊熊烈火灼烧一般,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他冷汗直流,捂住胸口,半句话也说不出口。金眉与南姜怎可放过这般好机会,追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熊霸天,使他无法动弹。
想不到,竟能生擒。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熊霸天沙哑着嗓子,连连喘气,才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
“和我无关,这你得问问熊百生。”周长青面无表情,只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与熊百生交换着眼神。
一句话,无意中晴天霹雳,不仅震碎着熊霸天的三观,更震碎着金眉的三观。他甚至先于熊霸天脱口问道,“周长青!你竟与熊百生还有联系?”原以为,周长青当真是弃恶从善,改过自新,谁成想,背地里竟有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周长青!熊百生!你……你们!”趁金眉不注意,熊霸天摆脱掉二人的钳制,立在原地,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怀疑、愤怒、悲伤……当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时,熊霸天再度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染红了眼前的数堆草丛。
南姜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躲闪到金眉身后。
“大哥,大夫说过,你不可以动怒。”熊百生收回所有的杀气,慢悠悠地走到熊霸天身边,伸出手,抓住他的一缕头发,用力一扯,便犹如提着他的脑袋一般,“你看看,怎么大夫的建议,你也不听了呢?血的味道,可还满意?”
“熊百生,你!”熊霸天连连换气,但却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以挣脱熊百生,只能任由他拖拽。
“我?哦,你是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还是想问,为何此时此刻,你动弹不得?”熊百生像随手丢垃圾般,将熊霸天丢在一旁,任由他瘫倒在地,“熊霸天,你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少年?呵呵,若不是三年前周长青背叛铁刀门,你岂能苟活到现在?”
“熊百生!这些年,我带你不薄,你为何恩将仇报?”义字当头,熊霸天平生最恨被人暗算,更何况,眼下这使出暗招者,是他的亲手足。
“不薄?熊霸天,你怕是忘了,当年我的娘亲,是如何惨死的吧!!!”熊百生弯腰,拾起地上利剑的碎片,拿在手里把玩着,“熊霸天,你叫我如何能放过你呢?嗯?”
这一声反问,让熊霸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让他暂时忘掉周长青的存在,只看得见熊百生向他逼近后不断放大的这张脸,“二弟,你在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谁是你二弟?当年,娘亲惨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兄弟之情?”熊百生将碎片搁置在熊霸天的下巴处,在距离只有三寸的位置,隔空做着划出伤痕的动作,“还有,我这道疤痕,你可还记得又是如何印上去的?”
也许熊霸天会忘,但熊百生将永远牢记这一切。记得娘亲的惨死,记得脸上这道刀疤。
“金眉,他们在说什么?”在南姜的印象里,兄友弟恭,是中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目睹兄弟相残的局面。
“嘘。”金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南姜不必出声,“我们且看着。”
“熊百生!你……你要做什么?”那碎片几乎将于熊霸天的皮肤来一次亲密接触,饶是不可一世,他也被吓得不轻,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真想让你试试,这被破相的滋味。”熊百生伸出右手,将手掌移动到熊霸天的耳根边,轻轻摩挲着,触碰到一条细微的裂缝,“不知道,这张人皮面具之下,你到底是何模样?”
“熊百生,你想做什么?”周长青冷冷地出声制止道。
“放心,我不会破坏约定。”就差一点,熊百生止住了行动,抬头,与周长青相视一笑,“按照约定,熊霸天会交给你们。同时,你们得放我一条生路。”
“不可以!”金眉这才明白二人背后的肮脏交易,用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二人,“周长青,我不会放过铁刀门的任何一人。”而后,用手指着熊百生,“你,休想从这里离开。”
“哈哈,这位小兄弟,我想应该还轮不到你说话吧?”熊百生一边观察着金眉的表情,一边缓缓向后退着,“周长青,这里就交给你了。”
而后,原地丢出一个烟雾弹。众人下意识捂住口鼻,止不住地咳嗽。待烟雾散尽,那熊百生早已离开现场,寻不到他半分踪迹。
而这边,数十人眼见熊霸天被生擒,而熊百生又逃走,树倒猢狲散,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动力,纷纷放下武器,捂住伤口,原地投降。
一场恶战,竟就这般结束。
天一与地二赶了过来,按住熊霸天的双肩,一把扯掉他的人皮面具,露出他的真实面目:一把十字叉,正从两处对角线斜穿他的整张脸,触目惊心。
难怪,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天一,你们带着熊霸天回去吧。”周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