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没有回答,仿佛已经沉沉地睡去。。
“封守印”已经成了尼泊尔佛教、藏传佛教失传之密,当代高僧之中已经很少提及这个手印,而年轻一代著名僧侣刻意追求开放、迎新,与时俱进,更不会研究这些古老而晦涩的东西了。
二十一世纪是一个喧嚣沸腾、浮躁多变的时代,无论是凡界还是佛界,无不被这股风‘潮’‘波’及,人心浮动,无法自持。
林轩是凡界中少有的心志坚定、不急不躁的年轻人,正因为他具有这种特质,才会被组织领导托付以入藏的重任。
“前辈,看起来您是不愿意解答我的疑‘惑’了?”林轩长叹,再度后退。
在这个空旷的世界里,他既怕见到某些古怪可怕的人物,又渴望见到能真正解答他的疑‘惑’的智者。否则的话,终将困死于此地。
“前辈,那我就告辞了。”他向着那‘洞’中老僧鞠躬。
“他们就要来了。”老僧忽然说。
林轩向四面看,仍然空无人影,所以更为困‘惑’,不知道老僧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他们是什么人?”林轩问,“是你的弟子与同‘门’吗?”
“他也会来。”老僧答非所问。
林轩越发困‘惑’,而老僧的话则简洁到极致,每一个短句里都包含着说不清的禅机。
“我做了个梦。”老僧又说,“菩萨说,‘传大召’开始之日,有东方智子来,一切遂拨云见日,那是最大的好消息。现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菩萨说的‘东方智子’,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的寿命只剩下百日,延续不了多久了。”
林轩听到“传大召”这个词,忍不住摇头:“前辈,‘传大召’的日子还远着呢。”
“传大召”是指每年藏历正月初一到二十五日的藏传佛教传大召法会,届时,拉萨三大寺的数千位僧人聚集在大昭寺,举行丰富多彩的宗教法事活动。该法会起始于公元1409年,当时藏传佛教格鲁派祖师宗喀巴为纪念释迦牟尼佛以神变之法大败六种外道的功德,召集各寺庙僧众在大昭寺举行法会15天,这就是后世形成的“传大召”法会。
藏历年是藏族人民的传统节日,其推算方法与汉族人民的农历‘春’节有差异,例如2010年的藏历新年是2月14日,和农历‘春’节是一天;2009年藏历新年是2月25日,‘春’节是1月26日,所以时间上较‘春’节晚1个月;2008年、2015年藏历新年和‘春’节则是同一天。
有关文献史料证明,吐蕃王朝建立以前藏族就已经拥有历法。从上古藏族物候历中来看,吐蕃统一高原之前各地主要的历法有‘阴’历成分也有阳历成分,《山南雅拉香‘波’纺织老‘妇’人之月算》与《象雄老人口算法》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品。
林轩的诊所中常备公历、农历、藏历这三种日历牌,对于汉族、藏族的各种节日都清晰地标注出来,绝不会错。
在他的记忆中,现在距离下一届“传大召”法会至少还有五个月之久。
“那么,你是菩萨托梦的‘东方智子’吗?”那老僧问。
林轩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听到右面传来沉重的铁链拖地之声,锵锵啷啷,刺耳之极。
他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高一矮两名僧人并肩而来。两人的步伐大小、迈步频率完全保持一致,就如同被连杆套住的两个同步齿轮一样‘精’确。
再走近些,林轩看清了,一条黑‘色’的铁链穿过了两人的锁骨,又从肩窝向后透出,穿过两人的肩胛骨,然后锁在一起。铁链极长,多余的部分至少有四五米,全都拖在地上。
两人脸上毫无表情,五官木然,对于那铁链穿身带来的痛苦想必已经完全麻木了。
“你能猜到我们这一次的辩题是什么了吗?呵呵呵呵,你肯定猜不到,因为我们探究的是大雪山南坡朝阳、北坡背光的地理环境问题。两地与太阳光线的关系截然不同,但实测的温度却完全一样,这是为什么?难得不是被阳光晒到就温度高、晒不到就温度低吗?”那两人发出了声音,但嘴‘唇’都没有动作,不知是由哪一个人发出的。
他们说的亦是尼泊尔语,声音艰涩,嘲哳难听。
“南坡距离太远近,北坡距离太阳远;南坡几乎每天承受十四小时的阳光照‘射’,北坡一年四季晒不到一丝一毫阳光。这么明显的区别,却没有造成温度差异。你说,这该如何解释?”两人又说。
老僧回答:“这辩题并不有趣。”
两人同时说:“真正有哲理的辩题就是无趣的,所谓真理研究到极致,也是无趣的,不是吗?真理简化到极致,就是公式;公式简化到极致,就是定理;定理简化到极致,就是符号。所以,上古典籍上,多用符号来代表道理。古人的智慧比我们高很多,所以他们能用符号表达一切,而我们却不能。”
老僧与两人的对话,的确让林轩想到了“传大召”法会。
据他所知,祈祷诵经是传大召的主体活动,每天举行六次。早祷、午祷和晚祷为湿经,诵经时有小喇嘛怀抱茶壶或粥桶定时出场,替僧众倒茶或添‘肉’粥。上午、下午、晚间三次集会称干经,没有茶水和食品供应,主要进行佛教哲理辩论。被称为“翁则钦‘波’”的领经师是这些集会的总指挥,成千上万的僧人在他的率领下低‘吟’高诵,声音像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具有一种动人心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