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那鸿洲城之内已经洪水泛滥成灾,街道之上水流已经涨到足足有腰身高低,无数正在操练的晋国军队见此均是脸色大变,丢盔弃甲赶忙城墙之上跑去,一些跑的慢的则是直接被疾来的洪水冲走,彻底淹没殆尽。
“王玄策,你放肆!”突然鸿洲城内一道舌绽春雷轰鸣而起,与此同时只见一道金光从楼阁里射了出来,驱散了上方挥之不去的乌云,一袭儒衫的男子单手负背双手踏出,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二十里之外的霸城之内,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儒雅男子,少年脸色并无任何惧意,反而是十分热情的为对方斟满茶水,笑着开口说道:“嘿嘿,陆大才子真是好大的架子,要如此请你才方肯出来一叙?”。
当初在鹿鸣村的穷困读书郎,如今已是儒圣的男子眉头微皱,看了对面那张陌生却又似乎冥冥之中天注定的对手,心中微叹还是伸手接过了木碗。
王玄策见对方接过了茶碗,伸手也为自己倒了一碗,而后开口说道:“陆先生当年无意仕途,此时却又为何来到这鸿洲城之内?”。
男子淡然出口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间又有谁能偏居一所,换得个半世逍遥自在呢?傅老曾经从未想过走出苍山,但最后却依旧是来到了晋国,我陆经纶一生无愧天地,此趟走来所盼并不多,只求向这煌煌天下为傅老讨一个公道罢了”。
少年听此却是摇头不值一笑,开口回道:“公道?嘿嘿,这世间公道又值几两?便如那春秋号称收官布局无敌手的曹溪国,也想如先生这般和九国讲讲道理,到最后却是遭到师门叛变,一生凋零凄苦致死,最后还是被一个烂乞丐挖个坑给立了座坟,又或者如那以乐治国的西昌,声色犬马,伶官府乐层出不穷,更有倾世佳人,掌中舞剑艳丽绝伦,最后城破了那个自诩想以乐会敌的皇帝老儿却是先一步被伶官们给剁了脑袋,呵呵!难道陆先生也想学曹溪国老儿的那一套?”。
“便再试上一试,又有何不可?”男子甩袖坦然笑道,君子当如玉。
王玄策见此突然脸色不知为何一怔,紧紧盯着对面之人看了许久,最后却是拍桌大笑伸手缓缓指着对方开口说道:“哈哈哈!好一个经世济民为天下开太平的陆大才子!这一子我输的心服口服,行!你既然想要做第二个曹溪国,那我王玄策接招便是!”。
少年话毕将手中木碗与对方相碰,随后各自饮下。
陆经纶轻轻将手中木碗放置在桌上,默然回头对着霸城某处含笑施了一礼,而后化为一道白虹消失在天地间。
王玄策自然知道陆经纶临走之前那回头一礼代表着什么,他开口笑着朝后对着空气说道:“于老您瞧出这陆经纶的深浅了?”。
“嘿嘿,看来这儒家最年轻的圣人确实有些本事,比起那修君子正道的李家二兄弟来说要强上不少,能得到老夫子的金笔赐福却是几百年都未曾有过的场景,看来此人必将承载未来儒家的半数气运啊”空气中似乎冥冥之中有声音飘了过来。
少年听此既不吃惊也不意外,反而是笑的格外开心,他继续开口说道:“这儒家代代相传已历几千年,难道就真没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奇人?你瞧瞧人家道家和兵家,证道称祖的人都一抓一大把”。
那声音似乎思考了一阵子,而后又飘了过来道:“要说起儒家这几千年来,真正惊天动地的人物却也有过那么几位,即便比起兵家二祖和道家那些个证道的真人都不妨多让,但是自五百年前的老夫子之后便一代比一代没落了,虽然那修君子正道的李家二兄弟却也勉强能够有些出息,但比起那位在九华山修天地浩然气的徐甲来说,就要差上三分了,那小子如果不干出那档子事,将来可是有望称祖的人物啊,唉,可惜了”。
“嘿嘿,于爷爷,您老可是厉害的紧,什么时候能传点本事给小子我,你看人家陆经纶都有老夫子的赐笔,我却是两手空空的”少年顿时腼腆着脸问了问。
谁知那空气中的声音确实调侃骂道:“你小子也别拍我马屁,你和那位儒家小圣的事情,我可是插不了手,便是你爷爷王玄机来了,都是无用!哼!如此也好,总比你在王叔山无所事事来的痛快”。
少年一听脸色就急了,便站起身子立即又再喊了几声,但是都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他也就放弃了,重新坐回木凳之上,继续为自己倒满茶水,看着面前过往络绎不绝的行人,他脑海里突然情不自禁地冒出来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神色顿时一松,嘴角温柔一笑,一抹隐晦的相思悄悄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