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咕咕一气不歇说了这么一长串之后,突然,欲言又止啦。
“可是什么?”少一着急问道。
“可是,茶圣此去,身边遗留的非《茶典》,倒是一本剑谱,好生奇怪。”
《无忧剑谱》,少一一听,便心旌荡漾。
他从咕咕手中接过剑谱,爱惜地抚摸着,认真地说道:“这剑谱真乃意外的收获。”
对!这该不是村长让少一咕咕上山的缘由,更不是无忧洞给他们独有的唯一启示。少一收剑谱于怀中,握紧手中的银杉木,不敢放松神经一丝一毫,他竖起耳朵倾听。
果不其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玄妙之乐”又至……
少一的神识飞过钟乳石,穿过石林,行至湖面。那里,大大的漩涡正旋转于湖心,一团白气从湖中缓缓腾起……
少一一拍脑门,他豁然开朗:原来,“玄妙之乐”与漩涡齐鸣,在相互引发……
不知为了什么,少一似已具有了对“玄妙之乐”的抵抗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少一随性而舞,借“玄妙之乐”时而旋转,时而淡荡,时而停顿……
起舞的过程中,少一偶或还是感到眩晕、恶心。
于是,少一有意将一段段的“玄妙之乐”拆解成单个儿的音符,用额头的金光把音符进行重新地串联。
一会儿,金光所编制的、重新串联的、是少一自己独有的“玄妙之乐”响起来:
“天上的龙来地下的虎,圆墩墩儿的那个爪子;唱了唱上个龙戏虎,才算少年的把式……”
咕咕在旁边听了直乐,心想少一你看家本事都用上了?又唱又舞的。到底图个啥?!
图个啥?仙乐至此,真的再没有mí_hún过少一和咕咕的心志。
“玄妙之乐”震颤着溶洞的岩壁,一会儿这里叮咚,一会儿那里铿锵。
少一沿着声音,竟然走入了一个高处的暗洞。
玄门,正被一朵石莲阻挡着。
他攀爬而上,想要绕到石莲的背后进入暗洞。
可是,“玄妙之乐”丝丝渺渺,止少一于洞口。
“玄妙之乐”一定有什么问题。
少一仔细谛听,那里面似乎有林中杜鹃鸟的叫声,有魑魅魍魉鬼魅的声音……
杜鹃鸟的叫声本就洪亮悠长,可细辨起来,这杜鹃啼血,只是“玄妙之乐”的背景音乐。主体音乐,藏在背景音乐的内里,如果懂的,就能从中分辨出海浪滔滔的平和之音、海螺嚎叫的暗哑低音,如再加上杜鹃啼血的高音部,这三种美妙的高、中、低音,合成之后,绝为一种令人永生难忘的魔力。
此魔力之音有大能。闻之,人可以随心所欲。沉浸之,人自锢心魄,留恋原地。
故而,此乐一处,人无法入洞。
少一拆解开这“玄妙之乐”的谜底,煞是欢喜,他全然没有忘记此番进无忧洞所背负的愿望。然而,他还是中毒已深,竟然在乐曲里悠然自乐,再一次迷醉往返。
正当此时,一个小石子打中了少一的脑袋。
少一往下一看,原是咕咕在想方设法唤醒他。
此时的他还是不舍得塞上耳朵,杜绝这仙乐陶陶。
怎么办?少一心里捉摸着。
少一突然搜取到金线里前世的记忆,那时候,自己特别喜欢一个叫做“迷”的歌者。有一次“迷”到少一居住的庚明大陆最南端的渔村采风,他将当地渔民打鱼时喊的号子,将这个长调组合入流行音乐中,变成了一首动听纯真的歌曲。
少一不自主地哼起了那个长调,这里面,蕴含着海边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取之于海、又还之于海,与海一起生生不息的意愿。有着对大海深深的眷恋:“啊呀——啊——咦啊——哈——啊咦呀——,啊——呀哈——咦呀哈——啊咦呀——,啊——咿呀——哈——咦呀哈,啊——咦哈——啊——呀咦哈——啊——,啊咦呀——”
美丽的长调,竟然不知不觉地与那个杜鹃之鸣、海浪音、海螺音合拍在一起,好像本来孤寂的大自然多了一个子嗣的加入,那就是人类。
人类,用自然的人声,歌唱着给予自己给养的大海。
“玄妙之乐”和上了少一的长调,听起来很和谐,很搭调。但“玄妙之乐”没有因此变得更大声,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小声。
“玄妙之乐”,在人声的加入后,变得更加深挚、动情和自然,悠悠然,“玄妙之乐”似乎都被自己感动了,似乎,它视少一为自己的一部分,于是,它慢慢地松开了对少一的束缚。
少一被“玄妙之乐”那曼妙的节奏所牵引,一边追寻着“玄妙之乐”中似有还无的美人鱼的歌声,一边无意识地探身,钻进了狭窄的洞中。
穿过狭窄的暗洞,里面更大。
洞里,比洞口要开阔得多,一个洞套着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