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异力被逼到源头后,如雪遇烈火般消失,简直不堪一击。
睁开眼来,已经日上三竿,金昆赶紧起身,向家中奔去。
不料刚展开脚步,他就又险些摔倒,只觉身子就像团棉花,轻飘飘的不着力。
金昆以为是伤势所致,细察后,才知是因为功力突进,一时间难以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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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金昆赶回城南贫民窟,进入巷子,家门在望。
有个妇人坐在路旁纳鞋底,抬头看到金昆,脸色大变,急忙回屋掩门,还上了栓。
金昆一懔,心生不妙,停下脚步,又听到左近有个稚声,轻轻叫着:“大哥,大哥……”
金昆循声看过去,见是滑仔在喊自己,还使劲地挤眼睛。
平时滑仔都是叫“昆哥”,很少叫“大哥”,金昆便知家里已经出事,急忙拉上滑仔,寻了个无人处。
滑仔只穿着破短襟,在深秋寒风里直打哆嗦,小脸都是青的。金昆脱下外衣,给他裹上,又搂到怀里,运起道力替他驱寒。
滑仔见最能仰仗的兄长回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呜呜!昆哥,你总算回来了!呜呜,咱家出大事了!”
“说清楚。”金昆温声道。
“今早我出来解小手,还没完事,就看见一群官老爷冲进咱家!”滑仔连比带划哭道:“他们都被拿走了,我不敢着家。冻死我了,呜呜……”
金昆问:“扁爷呢?”
滑仔说一直没见,又哭道:“我好怕啊,咱们怎么办?呜呜……”
金昆轻抚他头顶,安慰道:“别怕,有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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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身后有人低声道:“昆小子?”吓得滑仔一哆嗦。
金昆回望,见是同巷子的冯老爹。
冯老爹过来悄声问:“昆小子,你们犯什么事了?今早足足来了二三十号军爷,你弟弟妹妹全被锁走了!”
见金昆无言,冯老爹又道:“我看不过眼,还问这些小伢儿有什么罪,人家说是守备府办案,无关人等不要多事。”
金昆心想果然。
冯老爹继续道:“那些军爷还四处问话,描了你和老扁担的脸,说有知道下落的,重重有赏呢!”
滑仔急了:“冯老爹,不许你出首我昆哥!”
冯老爹啐道:“死滑仔,你这话太不着调。老爹虽然爱贫个嘴,却从来不说缺德的话。我要是贪图赏银,还会跟你们掰扯?”
金昆道:“老爹恩情,我记下了。”
“昆小子说的哪里话!”冯老爹也急了:“上次老爹惹翻王麻子那泼皮,要不是你,老命非被他拿去!”
金昆点点头,心想何去何从?
冯老爹又问:“如今这祸事,是老扁担还是你们哪个闯的?”
金昆道:“我脱不了干系。”便把滑仔托给冯老爹照拂,说等五牙儿回来,自然会接走滑仔。
冯老爹答应了,又忍不住道:“昆小子,老爹知道,你的心是好的,我看你不如……不如逃命去吧。”
金昆没有接话,心想:程公子未必能销案,老扁担多半不敢再现身,我如果逃走,谁去换回五牙儿他们?官府找不到正犯,只怕弟弟妹妹要背上罪愆、从此被充作官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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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沈成,回了城北客再来。
大门外有卫士看守,沈成无法悄悄潜入,最终惊动了客店老板和松针子,这才回到房间休息。
松针子好一番说教,不在话下……
次日大早,沈成还没起床,邹掌柜又来造访。
邹掌柜除了探望沈成,还另外筹了些鲛骨,连同古纹图和火狐皮一起带来,又额外送了些礼物。
说起来,沈成出事,根源是在万有号里遭窃,邹掌柜这是要有所补偿的意思。昨晚,他听明白了陶守备要查案情,就顺水推舟、先行告辞。
回去途中,想到陶守备如临大敌、一位正二品实秩大员诚惶诚恐地亲自找人,邹掌柜便猜测这“程珅”身份不简单,只怕还不止铁松客弟子这一重。
邹掌柜才回到坐望城不久,有些情报还不掌握,便找来万有号暗探问了问。
一问之后,他不禁有些后怕——铁松客的小弟子沈成,居然还是西寒太保沈维稷的长子,而且可能是西寒少尊!
幸亏沈成人没事、只是丢了些财物。邹掌柜打定主意,哪怕自己再掏腰包补上,也不能让沈成吃亏,便准备礼物,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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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见到那些礼物,心中已经明了,当下除了鲛骨和火狐皮,其余的只拣了一件构造精巧、又不算太贵重的东西。
“邹老哥,你和我师兄是过命的交情!小弟丢了东西,都怪小弟自己,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那可就见外了。”沈成道,“长者赐,不敢辞,但鲛骨已承了你很大的情,这件自鸣笙小弟可以收下,其余的还请收回。”
松针子也道:“破锣,你这样,没的伤了感情。”
邹掌柜只得收起其余礼物,又拿出一对应声玉,道:“这个小兄弟收下吧。小兄弟身份不比寻常,带上这个,一寸钉带上另一个,就不怕走岔了。”
松针子也掏出一块应声玉,是西寒器道府的式样,还要更高级些,埋怨了沈成几句。
原来,铁松客出门前给两人带了一对,只是沈成那只被他拆了——他想捣置其中雕纹,于是松针子这只也就成了废物。
“小师弟啊,”松针子嗔道:“幸亏你身上还有别的宝贝!这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