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近戒严了一个多月的颍上,在夏桓回来之后,终于是再度恢复了一线生机。
不过,这样的生机,和曾经繁华的颍上县城比起来,已经有了云泥之别。
曾经不愁生计的人们,现在不得不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
曾经价值千金的商品,现在,成了无人问津的东西。
曾经随处可见的商旅,现在也是不再停留,径直奔着寿都而去。
宽阔的街道还在,但是行人却已经不是曾经的那批人了。
不仅如此,这次的水灾,可以说毁去了颍上县近乎半数的粮产。
加上这一个月来,城中戒严,商旅不行,粮食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之前的五六倍。
至于其他的,类似于盐这样的东西,更是贵了不止十余倍。
若非城中的人还有些富裕,恐怕早就承担不起这么高的费用了。
当然,寿都也并非没有拿出粮食来赈济,但是,那么些粮食,投到数以十万计的颍上,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而且,那些在这里盘踞了的世家们,也是纷纷有意哄抬粮价。
虽然之前城中被淹,不少粮食受了潮,甚至都开始发芽了。但是,他们手中的粮食还是依旧很是可观的。
整个颍上,可以说是遭受到了空前的打击。在不少人心中,颍上没有个两三年是恢复不了元气的。
甚至,一些悲观的人都认为,颍上会就此而衰落下去。
县衙当中,夏桓高坐于大堂之上,耐心地听着虞猛以及陈昭明搜集过来的资料。
颍上县经济比起想象之中,破坏的还要严重。
县城之中,十家商铺有八家关了门,剩下的两家之中,起码还有一家是贩粮的。
不仅如此,颍上县城之中,人口不下于十余万。这么多人,基本都是靠着曾经繁华的商业过活的。
有钱的,精明一点的,会经营一些小生意。穷一点的,但聪明的,就给人当学徒,或者是酒楼的小厮。
至于那些即不富裕,有不聪明的,也能跟着那些商队,搬搬货什么的。家中有田地的,并不多。
现在,颍上的商业垮了,这么多人,已经连吃饭,都成了难题。这若是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想象的。
尤其是楚国商道复兴的时候,更是流传,天下都穷了,颍上都依旧富得流油。
如何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不仅成了这些人的个人问题。更是夏桓如何展开自己下一步行动的关键。
大堂之上,了解完挡下商铺的情况之后,夏桓便问道:“昭明,城中的粮价已经到了多少钱了?”
“已经过了一千楚币一石了。而且,涨势还很快。”
一石的粮食,够一个成年人半个多月的食用,但放在一个家庭之中,不过几天的时间就会消耗一空。
夏桓点点头,略微思量了一会儿后,问道:“府库之中的粮食,还有钱币,若是悉数用来资助城中的人,够用多久?”
对于夏桓的问题,陈昭明略显意外。
粮食还好说,但在这粮价被哄抬的这么高的情况下,府库之中的钱币既是再多,也不够花的。
“粮食应该够城中人饱食十日左右。至于钱币,除了需要上缴国库的,应该不下于十余万贯。”
陈昭明的话,宛如惊雷一般,不仅是虞猛,就连夏桓也是惊了不少。
早就说过颍上富,可是,没想到竟然能富成这样。
与后世一样,现在的一贯为一千个楚币。整个楚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过六千万贯左右。
也就是说,平均下来一个月也就是五百万贯。
按照楚国的律法,各个县的钱币会上缴一半以上冲入国库。
颍上的这十余万贯,或许也有前些时间积累来的。但是,随便算算,估计一个月也要上缴国库十万贯以上。
楚国地域辽阔,南阳,颍川,吴中,淮阴,还有二十年前魏国贡奉的泗水,无一不是富庶之地。
这些地方,不谈类似宛城金陵这般的大城,就是县治,恐怕都有近乎百座。
一个小小的颍上,已经能够抵得上整个楚国将近百分之二的收入。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而且,夏桓知道,这恐怕还是那些世家大族扎根之后,偷漏之后的结果。
若是真的能够好好利用好颍上这块宝地,恐怕税收再翻上几倍都不是问题。
一想到这儿,即便是夏桓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着繁华的街道,林立的店铺还无法让人能有这么直观的感受。但是,若是具体到钱财,那可真是让人眼红了。
有些坐不住的夏桓忍不住站起了身,在大堂之上来回走动。
颍上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夏桓坚信,那些世家大族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手的。
自己动了这么多人的蛋糕,恐怕到时候连楚皇都不一定能保下他。
怎么办?要不要动这块蛋糕?
夏桓犹豫了很久,而大堂之下的虞猛和陈昭明两人,也是未曾打扰,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
“嘭!”
足足过去了一刻的时间,夏桓方才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之上。
干!
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差点丢了性命了。难不成还怕再来一次?
成,则不仅替楚国解决一个心头大患,更会令楚国的国力更进一步。就是败了,最多也就死他一个夏桓罢了。
下定了决心的夏桓,当即扭头,冲着被吓了一跳的陈昭明问道:“昭明,你亲自走一趟,去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