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武力再强可他的身体依然是血肉之躯,既然是血肉之躯便意味着他同样会受伤会死亡。
陈安的武力是有目共睹,正常的手段想要杀死他无异于难如登天,所以江州兵马使干脆另辟蹊径,决定不予其正面相抗,而是选择了环环相扣的埋伏暗杀。
当兵马使从唐宣抚那得知陈安今日决意离开后,他立刻调遣了麾下精兵趁夜清空了一条离开永平府的必经之路,然后安排一大批弓弩手藏匿在周围的屋宅商铺里,同时令幕僚精心谋划出天衣无缝的布局。
在陈安出现在埋伏地点的刹那,一声突如其来的示警无疑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安排,关键时刻,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苗参将毅然决然地下达了提前攻击的命令。
随着弓弩手们齐齐现身向陈安毫不拖泥带水地攒射出箭矢,早有防备的陈安猛地将身旁的高大骏马挡在身前,然后以扛鼎之力顶着插满箭矢凄声嘶叫的骏马作为盾牌,直直撞向了商铺一侧的弓弩手们。
谁想到这些弓弩手射出一轮箭矢立刻向后退去,紧接着左右商铺突然跳出一个个异常健壮的士卒,同时手里向陈安抛出了一张张巨大的渔网,在陈安扛着战马撞入商铺之际,前后上下都有密密麻麻的渔网笼罩过来。
他抽出腰间的佩刀,迅速一刀斩向身前数个壮汉合力围来的渔网,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星刺啦闪耀四溅,陈安脸色瞬居然是钢丝编织,他这一刀根本没有破开渔网,反而让对方紧紧将渔网拉近了身前。
眼见躲闪不及,陈安手里的双刀分别刺入向夹击而来的渔网网眼之中,同时手腕一扭,长刀卡死在渔网里,而身体骤然旋转发力,霎时间便将一个个手持渔网的壮汉士兵给抛飞出去。
“放箭!”
尽管陈安解决了周遭笼罩来的渔网,可头顶却不可避免地让渔网覆盖在了身上,这时候,先前退去的弓弩手们再次上好弓弦,伴随着一声冷酷的命令,无数箭矢纷纷齐射向让渔网纠缠住难以动弹的陈安。
面对避无可避的箭雨,电光火石间陈安直接护住身体的要害,浑身肌肉绷紧蜷缩成一团。
箭雨无情地打击在陈安的身上,一部分箭矢射在笼罩住陈安的渔网后,发出一阵阵叮铃铃的金属碰撞声响,不时会产生出溅射的火星,而大部分箭矢都落在了陈安宽厚的背上,当箭雨停下,背部插满箭矢的陈安都犹如一只人形刺猬。
见到这般模样一动不动的陈安,一直在暗处指挥的苗参将终于忍不住舒缓了口气。
“来人,给我将他的尸体拖出来。”
一声令下,街道商铺里走出了数名士卒,同时手持刀剑小心翼翼地靠近向陈安,在他们来到陈安近前,确定他没有声息后,众人才放下心来开始给陈安收尸。
他们扯去覆盖在陈安身上的渔网,拔掉插满他身体的箭矢,紧接着便有人牵着马过来,负责收尸的士卒立刻将陈安的尸体丢在了马背上准备运向校场。
行动前兵马使已经嘱咐过,待杀死陈安后留下全尸送到校场,他会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将他的尸体给枭首以祭当日死去的众多将士!
“可惜了,看来是我们高估他了。”
在一座寺庙高塔上,从最高层的围栏处几乎可以俯瞰大半个永平府,天未亮的时候,这里便来了数个不速之客。
“该提示的我们都提示了,谁想到他会如此愚蠢的不相信我们。”高塔上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摇头道。
“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似乎仍旧有些不敢置信地眺望着远方街道下正在撤离的永平府官军。
“倪兄,熟读史书的你应该知道,各朝各代都不乏在战场上万人敌的猛将,但真正可以善终的又有几个?他们要不是战死沙场,要不便是死在了权谋斗争之下,这说明万人敌的猛将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同样可以轻易让人杀死。”另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拍打着手里的纸扇道。“我不否认那个家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无双猛士,可惜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面对执掌一州兵马的兵马使,即便他再强横最后不都同样难逃战死的结局?”
“……可是,我还是忘不了当日他在永平府外站在尸山骨海之上带给我的震撼。”倪公子,只有亲眼见过真正的万人敌猛将,你才会明白他们那种在战场上令人心驰神往的风姿。”
“呵呵,怎么?倪兄,难道你以后想当万人敌的将军不打算继续学剑了吗?”青袍男子打趣道。
“孔兄说笑了,哪怕我想当也没有这份天资啊!”倪公子自嘲苦笑道。“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练我的剑好了。”
“倪兄,如今唐老儿联合兵马使对我们四大家是愈来愈咄咄逼人,而朝中党争都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还望你通报令尊一声早做打算……”青袍男子话锋一转,语气意味深长道。
必须到站队的时候了吗?
倪公子神色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道:“难道贵家祖已经作出决策了?”
“倪兄,你我两家三代世交,哪怕是乔侯曹三家都不及你我两家的情谊深厚,在这里小弟可以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唐宣抚离倒台不远了。”青袍男子故作神秘地贴在倪公子耳边道。
“……消息何来?”倪公子凝重道。
“这是我们家祖昨日令人带来的消息。”青袍男子道。
“孔兄安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