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有家教的人要是都同我一样那也好了,就怕天底下的继母都一个样。”
越湛口出狂言,气得沈玫不能自已。
太过分了,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是男人并不觉得他过分。
沈玫也是愚蠢,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争论什么,这个时候的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的,脾气正在头上。
就连林清栀都没有见过越湛这么出言不逊过,他对于舅妈和表姐那种粗鲁妇人也没有这么刻薄过,倒是对于继母沈玫的态度特别恶劣。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你……”
沈玫气糊涂了,纯粹是跟他过不去,“慢着,这孩子跟你没有个血缘关系,你抱走她做什么?我们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你现在把孩子放下来,你收养孩子的事儿,我要跟我们家老林商量才行。”
她不让越湛如愿。
男人挑眉,声音森寒:“看来,我交代的户口,林建国也没有办。”
看她这个样法儿,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让孩子进家里的户口本的。
“我说了,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插不得手。”
沈玫嘴巴硬。
越湛抱着林清栀往外走,头也不回:“让林建国一个星期内处理好,不然就到军区部队来喝茶!”
军区部队?
沈玫愕然,他到底是越家什么人?
这出闹剧随着越湛踏出林家家门嘎然而止。
一路上林清栀抱着越湛的脖子,声音绵软,“叔叔,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好像憔悴了不少。
是因为想念她么?
女性逃不了感性,林清栀有时候都以为自己真的只有十岁,常常在这个男人身上产生天真的想法。
越湛抱着她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和臀:“水土不服。”
短短四个字,没有任何情绪。
林清栀心知不是的,他有他的难言之隐。
她搂住他的脖子,脸蛋贴到他的额头上,越湛走着走着,有一滴冰凉的泪掉下来,恰好顺着他的鼻梁往下,酸涩的味道蔓延在他的唇上,咸涩湿润,带着微微心疼的哀伤。
男人脚步顿了顿,他活了二十多年,除了死去的那个女人,还真没为他掉过眼泪的女人。
当然,怀里这个不是个女人,她只是个女孩子。
“别……”
男人想说别哭,可是他自己鼻子酸起来,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越湛活了二十多年,怎么反而活回去了想要流猫尿?
“走,回去。”
越湛抱紧孩子大步流星往前走,林建国这辈子都别想把孩子要回去,哪怕是回去看一眼都不行。
越湛彻底怒了,他不打算放人。
当然户口还是要挂在林家,他要是敢不办,就等着越湛削他。
申城五年前,可有位混世魔王,整日里聚众闹事打架闹那劳什子革命。
不过过了五年,月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月亮,人也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林清栀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素未谋面的越家那一家子人是个什么光景。
上辈子在申城呆了十年愣没有晓得越家半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