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细说了,芳姐儿初三寅时不到就启辰了,赶车的是孙忠,车上还有若干个坛子和一些花盆。孙家的车子一共两辆,后面的骡子车上是两个干活的人和一堆花盆。没办法,暖棚里的菜可以通过拉索进行运输,天亮就能到山脚下,但是人和花盆只能靠车马出来,用拉索运花盆实在是危险,芳姐儿还是很小心谨慎的。
到了县城边缘,华二爷的富盛商行出来了四辆车刚刚接了货物,头车发现了孙家的车便和芳姐儿汇合了,两辆骡子和四辆马车就赶紧去了富盛商行,华二爷早就准备了地方。芳姐儿带着人将一些能保存的蔬菜整理出来,种到带来的花盆里,这次是试水,这些菜明早便会出现在京城。
华二爷见到芳姐儿儿的时候,芳姐儿已经在富盛商行里面换上了男装,家里的两辆车也打发到直接在县城配货返程,见到新出炉华安同学的熟人只有华二爷一人了。
头一次见到男装打扮的芳姐儿,华二爷忍不住开起了玩笑,他说到:“哪来的小哥儿,姓氏名谁,家住何方?”
芳姐儿学着男孩一般拱手说到:“小生名唤华安,是富源县华家的人,我堂叔便是富盛商行的华二爷,华二爷在我们县里是有名的财主了,有什么生意关照,请尽管上门。”
芳姐儿在家里是练过的,扮成了小哥儿还算满像样的,她常年在地里劳作,皮肤不算白皙,手也粗糙了,冒充一个小子在外人眼里看着也是很像样的。华二爷忍着笑,仔细看了芳姐儿几眼,便点了点头,除了俊俏些,芳姐儿就是一个假小子吗。
看到华二爷的表情,芳姐儿知道自己扮男装还是很像的,于是便学着男孩子的语气说到:“二叔,我们早点上路吧,若是天黑前不能赶到城门口,今晚我们只能住在吴家的驿站了,明天您还要带我见见京城早市呢?”
华二爷看着大气的芳姐儿,也只能陪她演戏说到:“安哥儿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启辰,只是你这一身衣裳逛早市可不行,我拿一套你堂兄的旧衣裳给你套上才行。”
芳姐儿看到华二爷有些小心的样子,便摆手说到:“二叔别把我当外人,哪有叔叔跟侄儿说话这般客气的,我们这边除非一定要继承家业的男孩才能被称为哥儿,女户继承人才能被叫做姐儿,其余的人都不是叫小名,你叫我一声小安就可以了,这样显着亲切。该骂,该敲打的时候也别客气,不然我不能总跟着您身边学本事,倒是耽误了姥爷的好心。”
华二爷也是明白这点子道理的,当年主子找到华家人的时候,华家不过是平常中等富裕的人家,能够知道自己主子是谁的人口也不过十余人,若不是主子教这些人做买卖,华家的族人哪里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华二爷为了保护主子,身边都没有带那些不靠谱的子侄,连亲戚都没有怎么拉拔,这次“华安”的出现会不会搅动出一些风浪,真是难以预料。
虽然华二爷一时想起来很多事情,但是赶路的车队还是立刻上路了,后天就是初六了,金家酒楼开张前的准备工作良多,华安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能够用在金家酒楼的时间太少了,华二爷可不敢耽误这位小爷的事情,对了,就是小爷,主子对唯一的继承人是用心良苦。
芳姐儿在温暖的马车上睡下了,虽然马车为了赶路不得不加速,可是芳姐儿太累了,在疾驰的马车上也睡得很香,到了下午两点多才醒来,马车就赶到了吴家驿站,如今庄子上的人住进了孙家山,姥爷便不再留着吴王氏在孙家山,让吴家一家人住在徐家村打理来往的生意。不说多吧,一年二三十两银子的收入还是有的,加上吴老大一年赚个一百几十两银子,这日子算是立起来了,比一般的小地主都过得好。
华二爷在谋划金家酒楼之后就把吴家的驿站当做日常的休息驿站了,吴家人即便在过年也愿意帮忙做点生意。马车一到,吴王氏就开始烧水热汤,做好的馒头包子热起来不要一会儿就能端上给客人,再打一盆子生姜多的肉片汤,马匹歇个两炷香就可以继续赶路。
因为怕被认出来,芳姐儿跟在华二爷身边没敢出声,吴王氏忙里忙外也没注意到,但是芳姐儿听到了吴大郎的声音,吴大郎正在问伙计可见到了孙家的大姐儿到县城做生意。伙计连忙摇头,对吴大郎说到:“孙家大姐儿在家过年呢,我听掌柜说孙大爷不让一个姑娘家随便到县城里了,姑娘大了,好歹是个姐儿,不好随便抛头露面。”
芳姐儿忍着笑继续听,哪知道吴大郎听到后还很高兴,对伙计说到:“可不是吗?一个姐儿就应该有个姐儿的样子,赚钱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会享福就在家里绣花裁衣服,再做好饭就得了。孙家大爷那么会赚钱,哪里需要芳姐儿出来做事。”
果然又是一个直男,三观不和,芳姐儿低着头吃包子喝汤,等她出去后,吴王氏才过来收碗筷什么的,这个照面硬是没打成,芳姐儿也避免了尴尬。
上车之后,芳姐儿在心里默念到:“我是华安,以后我出门就是学本事的男子,华安。”如此自我暗示了半个小时,方才定下心来想很多事情,等到她划算出了一些事情,京城就到了,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算是比较晚的,这次住宿便不再别处,只能在李家货栈。
如今的李家货栈,当家人就是刘妈,时隔几月,不知道刘妈是不是能认出穿男装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