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儿的气顺了,肚子也饿了,也该吃午饭了,初六大馆子还没开张,姥爷打算带芳姐儿去小馆子吃饭。芳姐儿一口气花掉了三百文,有点不好意思,便对姥爷说到:“就在摊子上吃点面条什么的,我们省点钱,到处都是穷人,我们也节省些。”
姥爷愿意听芳姐儿的,他知道对面巷口有卖卤煮面的,芳姐儿早上没吃面,现在吃一碗多加辣子的,能驱寒。吃完了,姥爷打算带着芳姐儿去听说书,到了申时就出城,晚上去郊外的徐家村过夜,他正好想看看年前救助的那一家过得怎么样。
芳姐儿跟着姥爷才离开卖货的巷子,不知道怎么的,一只橘色的小猫咪就出现了,扒着芳姐儿的鞋面喵喵叫。
芳姐儿不忍心把小猫拽走,姥爷说到:“估计这猫崽子是饿了,你要是喜欢可以带回村子里养着,这年头,人活着不易,要在城外,这么小的猫被饥民遇到,直接能扒皮炖了。”
芳姐儿刚才淘了一块旧毛毯,才五文钱,打算放到自己屋子外踏脚的,如今看着这猫儿可怜,便母性大发,用旧毛毯裹了橘猫,放进了篮子里,想着自己还有一张卤肉饼,等一会儿可以讨点面汤泡饼子给小猫吃,他们家在村里没养猫狗,带这个小东西去养着,将来粮食收多了,吓唬耗子也可以。
橘猫显然就是来求收养的,虽然现在没混上吃的,但是裹上了旧毛毯也算是解决了寒冷的大问题,毕竟它就是两个月大。五分钟之后,橘猫就混上了吃的。到了面摊,芳姐儿先要了一碗面汤,倒在新买的水瓢里,把早上没吃的那张卤肉饼的饼子撕下来半张泡上,小橘猫呼噜噜就吃上了热乎乎的食物。
面摊的主人看着有点惋惜,这么好的食物居然拿来喂猫,这家的大人也不管管。不过人家小姑娘只是要了不要钱的面汤,也没有用他家的碗,他也不好说什么。
姥爷也觉得芳姐儿做的出格了,他老人家给孙女防饿的好吃食怎么呢给猫呢,等到卤煮面来了。他才看见孙女自己吃着卤煮面,把剩下的卤肉饼全部沾着汤给吃了,那饼子里的卤肉一点没给猫,全被芳姐儿吃掉了。
卤肉没给猫吃了,姥爷心里总算自在了。转身发现芳姐儿吃光了面,就剩下一些卤煮在碗底。姥爷默默把碗底的卤煮给干掉了,没办法,孙女的嘴巴最刁钻了,除了猪肝,一点内脏都不沾,他怎么就忘记了,带孩子来吃卤煮面呢。卤煮面的浇头就不是一些肠子,心肝肺什么的。
芳姐儿的挑食落在其余的客人面前,就有人要说话了。一个穿着旧秀才服的老头就说到:“这位老哥,你可要管管这孩子,平民的身份还弄出小姐的派头,用上好的面饼喂猫,还不吃卤煮里的浇头,孩子被你宠坏了,以后哪有人家敢娶回去做媳妇。”
芳姐儿很讨厌这种管闲事的人,看见橘猫吃完了,她立刻提溜起来,包上毯子放进篮子就打算离开,完全不在意老头说什么,把酸秀才气得脸都红了。
姥爷也没有当众骂孩子的习惯,把钱付了,带着芳姐儿就离开了,至于身后有谁要说什么,他不在乎。姥爷即便是过过苦日子也不会因为芳姐儿不吃内脏而责怪芳姐儿,芳姐儿提溜着篮子,也根本不往心里去。人还能没有个性和脾气吗?不吃内脏也不是罪,省下饼子喂猫,她乐意。
祖孙两个的行为落在街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眼中就是一种欣赏和赞许的目光了,这个人大约四十几岁,身上的衣服很旧,就差没打补丁了。他看上去虽然落外明亮,他看芳姐儿的眼神很不一样,他是发现那只猫才跟来的。芳姐儿和姥爷离开的时候跟这个中年男子插肩而过,谁都没有注意到中年男子手中拿着的一个小瓷瓶。
等离开了那些喜欢多事的人,姥爷才开口说到:“芳姐儿小时候还吃过猪肚汤,怎么长大了不吃?”
芳姐儿说到:“人总是有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就像姥爷你从来不吃南瓜和八宝饭一般。不到活不下去,有别的东西吃,我就不吃所有内脏和猫狗之类的肉食。”
姥爷对芳姐儿这个习惯也没办法劝说了,他老人家的小辫子还在孙女手上呢,也就是姥姥厉害了,基本上没有她不吃的东西,连老鼠肉都敢吃。姥爷对这点是相当佩服,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和芳姐儿都是没吃到大苦的人,还能挑拣吃喝。
祖孙两个在茶楼吃瓜子听说书消磨了一个多时辰便上路了,在城里雇了一辆驴车往城外走。那只猫崽子从吃饱之后就一直在睡觉,弄得芳姐儿也觉得很困。姥爷说徐家村坐驴车去就是半个时辰的路,芳姐儿就放心打起了瞌睡。
那个落魄的中年汉子也出城了,他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对就是乌鸦,他对乌鸦说到:“你找找他们,等会儿领着我去看看,那猫崽子很像师兄的,但愿这次我能见到师兄。”
乌鸦飞走了,不一会儿又飞来一只鸟,是只小鹦鹉,鹦鹉嘴巴里叼着什么,中年男子接下来一看就乐了,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拿出了几个小药丸子喂给鹦鹉,然后说到:“就叼这样金灿灿的来。”
吃完药丸的鹦鹉很高兴,一下子就飞远了,中年男子看着这颗金豆子就高兴,这下好了,换成银子,能住店,也能吃顿好的,要是天天有这么一粒进账,吃香的喝辣的,全都有了。
芳姐儿打盹没有打多久,驴车就到站了,姥爷把芳姐儿领到了一处村庄,看着眼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