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晨光绽放又隐去云间,天空偶尔有飞鸟过去,像是看到了什么,片刻后惊慌的折转了飞行的轨迹,飞去远方,下邳城外,宁静与死寂的原野上,大地渐渐苏醒过来。
一只田鼠好奇的爬出洞穴,铁蹄呼啸迈过它头顶,吓得连忙钻了回去,划过的马蹄落下在不远,溅起地面的尘埃,快速奔行过地面,随后,更多的马蹄声蜂涌过来,数道呼嗬的声音中,有人在马背上挽起弓箭射向前方奔逃的,轰隆隆的蹄音震响地面,前方奔逃的身体从马背上落下,追袭而来的其中一名狼骑,俯身拔出尸体背上的箭矢,插回腰后的箭筒,随同伴远去。
大量的狼骑斥候开始出现这片原野之上,追逐来自下邳城中的并州斥候,像这样的小规模交锋不时会出现在城墙上能看到的距离。
城门已经在这天清晨关上了,张辽、宋宪、郝萌、魏续、魏越等一批将领在四门做着相应的守城准备,张辽巡过一段城墙,身边尽是奔跑来去的士卒,脸上多少带有紧张惶恐的神色,左右延伸过去,大量的擂木在忙碌的身影手中搬运,一筒筒的箭矢挨个发放到了排起长龙的弓手手里。
最后,一面面防箭矢的大盾压上墙垛,提着钩镰刀的张辽和身旁的郝萌看向城楼下,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站立那边的身影,百花袍抚动在风里时,二人过去见礼。
“奉先,曹操若四门进攻的话,我们兵力根本不够的。”
云间的天光又照下来,吕布提着画戟走到墙垛后,连环铠摩擦轻响着,他看向天上一片阴云,“公孙止、曹操想必只想取我首级,我便守这西门,他们便只会强攻此处,但我吕布匹马纵横天下,可会怕他们?”
“不管如何,他们已没有多少阴谋诡计,更不会拖下去。”吕布呯的将画戟拄在砖石上,怒目望着城外的原野:“.……守城就算我吕布没有赤兔马,照样能杀他们心惊胆颤!你们下去准备吧,战事也快来。”
“是。”
“文远你留下。”
就在二人拱手准备离开前去各自防御的位置,吕布陡然开口让张辽留下,郝萌回头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复杂,随后转身走开。
“奉先还有何事叮嘱。”张辽走近抬起手:“战阵之上,辽绝不会在像上次那般糊涂。”
“上次之事,旁人说你与公孙止勾结,才让我遭此大败。”
金色的光芒落下来照在城头,吕布手按在墙垛上,看向他:“我吕布再蠢,也不会轻易相信这离间之计……”
“奉先……谢谢。”
吕布摆手打断他的话,手伸过去按在张辽肩甲上,使劲往下按了按,语气低沉:“.……听我说完,你张辽文武双全,跟着我吕布这样一个莽夫,太过委屈你了,此役过后,别学高顺,他就是个死脑筋……而你还有更好的路……”
言语不用明说,张辽已明白话里所表达的意思,不等回答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城墙外,传来轰轰轰的沉默脚步声,远方,公孙止、曹操的军队到来了。
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响起在原野上的天空,停下话语的二人望向西面,目力所及的尽头,一片阴云似得的巨大方阵逐步成形,仿佛连接天地的黑线正蔓延过来。
“左右侧翼降缓速度,护好阵型!”
奔马飞驰,骑士高亢的叫声跑过接连数里的阵线,视野前后展开,旌旗林立遮天蔽日般在晨光里招展卷动,密密麻麻的士卒齐齐迈动脚步,朝着对面巨大的城郭过去,不久,在高喊的命令声中,轰的停下。
随后,有骑士在前阵各个小阵列里飞驰,有声音响起,怒吼:“列阵——”
伴随号令,左右前三个方向的万人阵列从中军分裂,踏着轰轰的脚步声上前,或左右挪动,腾出了间隙,走动中盾牌、刀兵碰撞发出轻微的呯呯声,数个同样庞大的方阵陆续成型,大量的云梯在中间的士卒人群中抬着,战鼓那澎湃的声响,令人震耳发聩。..
他们的对面,更远的前方,是下邳城,横跨十多里的城墙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无数的人影在晃动,战争的临近让一张张脸孔上带着紧张和惊慌的情绪,手持弓箭的弓手在将领的呼喊声中,飞快的奔向大盾后面,有人探出半张脸,屏气凝神张望远方的敌阵,手都在微微颤抖,再往后延伸,越过这面城墙段,俯瞰这座城池下方整齐又交错的街巷,城中百姓听到号角和战鼓的敲响,停留街上的行人惶恐的奔行,开始返回家中。
风吹过天空,天云漫卷。
晨光上升,接近晌午,阳光从云的间隙投下人间,照拂大地,气温变得温热。一身黑色兽吞头甲胄,披着红色披风,领甲外置一圈白色的狼绒在风里微微抚动,公孙止骑着绝影,盛装出现在狼骑拱卫的山坡上,他望着前方的城墙轮廓,久久出神。
“你说吕布想没想明白?”
公孙止骑在马背上,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他背后传来‘唔唔’的声音,一个脑袋被包扎起来的壮硕身影被捆缚着站在那里,似乎不想让这人咬舌自尽,周围还有数名狼骑将他手臂牢牢把持住。
“但愿他能看懂张杨的血书,不然我做的一切就白费了,你说是不是……高顺。”他轻声说这个名字。
下一秒,他握向腰间的刀柄,缓缓拔出……
……
慌乱的城池,吕府。
战争的临近,让整个府邸沉浸在死寂般的紧张之中,几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