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几案推倒在地上,紧接有东西在飞,砸在人的头上随后落下,被砸的身影只是晃了晃,低着头咬牙受着,旁边还有数人也俱都他这般模样,片刻后,推倒的几案后面,步履大步走来,牵招微微抬头的瞬间,重重的一脚踹在他腹上,吃痛被蹬倒在地。
那边,只有“啊!”的叫喊,高览抡起拳头砸向另一人,将对方打倒在地,其余七八人只是抱着头忍受随之而来的拳头。
今日一早,张燕率众七万攻略魏郡,袁绍率军四万联合附近其余郡县合并六万余人迎面推了上去,这样的消息过来,让停留中山养伤的将领心里憋闷,而负责看顾他的十名部下,每日见到,便是想起他们临阵逃脱,自己方才有此下场。
嘭!
又是一脚,另一人整个倒飞撞破门扇滚到了外面,血流出嘴角。高览将一只小鼎扔了出来,房里的人抱头跑出来,将地上的牵招还有吐血的另一名同袍扶起,逃回房里,关上门扇,每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有淤青,有旧伤也有新伤。
“当初又不是咱们先喊跑的……”擦着药,有人开口。
旁边,牵招将被踢吐血的同伴放平躺在榻上,“……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高览迁怒打死。”
“可……那怎么办?”
“不如逃离此处……”牵招看着榻上昏迷的身影,咬牙说道:“……我们在冀州已是前途尽毁,去往幽州投奔刘虞刘州牧,他仁德宽厚,想必也不会虐待士卒,各位弟兄如何?”
十人有声音道:“幽州离我们太远,途中很有可能被人追上。”
“我有一熟识,原是韩冀州麾下将领,如今被调在附近当了闲差,心中必定是有怨言的。”有人道:“让他与我等一道前去,如有关卡,他也好应付。”
牵招一拳击在手心。
“就这么办,事不宜迟,立即联系此人!”
一名同伴走过来,目露凶光:“临走时,不如咱们把高览剁了,方才解我等几日以来的窝囊气。”
房间里,牵招静静的站了一阵,看着对方,随后摇头:“不妥,咱们受牵累也有原因,往日高将军对我等并不算严苛,眼下杀他,有些不义,若是让刘幽州知晓,必不收我们。”
“罢了,算他命大……”
屋外一片阳光明媚,这样局势里,他知道张燕与袁绍已经展开厮杀,自然也就是他们离开的好时机,有时候人万不得已是不会走出这一步的,可他终究在冀州军系中,背负了撇下主将,擅自逃离的名声,若只是普通士卒倒也罢了,他花了数年方才坐到军中一名小校,往后在袁绍麾下怕是再难进一步了。
这一次,他已经决定要走了。
……
南面,张燕率众袭击魏郡,两天连破污城、九侯城,斩两城太守首级于城墙示众,随后兵锋直指魏郡,便是遇上携众南来的袁绍。
武城不远的原野上,两军没有任何对话,摆下阵势后,直接迎面撞了过去,激烈的厮杀从上午杀到傍晚。
火焰燃烧树林升起浓密的黑烟卷上天空,巨大的战场犬牙交错互相纠缠厮杀延绵出数里,双方十多万人,投入战场就有五六万,将河岸、原野拥挤的密密麻麻都是人互相杀戮的身影。夕阳投下来的丘陵上,张燕一身铠甲,观望着战场局势,手中的数千骑兵一直压着,等待着机会,然而这并不是他投入决定性一击的底牌。
“于毒那边该动手了。”
战马上,张燕盯着近万人血洒大地的战场,浑身都在发抖,他从一介游侠拉起队伍做了贼,如今更是坐拥七八万兵马的巨寇,从未想过某一天,他会在战场上与闻名天下的四世三公之后对决,有些事他从前不敢轻易下决定,而现在有人为他决定了道路,到的现在胜负难分的情况,他感觉身体里的鲜血都在燃烧。
野心打开,就难以关住了。
“公孙止……我倒是该感谢于你才对。”张燕骑在他的战马上,不久,抬起手臂:“孙轻!”
有人从后上前拱手:“在!”
“袁绍太过谨慎,咱们干脆败几仗,拖着他打。”他回过头来:“……给于毒争取更多的时间,偷袭邺城——”
头裹布巾的将领拱手领命而去,此时夜晚也即将降下来,战场那边厮杀还在继续,被调集的黑山贼打着火把四处增援,偶尔与袁兵撞上,血线便是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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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
一支自幽州来的骑兵在夜里行走,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越过北地去往南阳,一路北来,他们当中也有多数人吃不消这种长时间的行军,毕竟幽州除了白马将军的队伍时常与乌桓、鲜卑厮杀,其余各地少有战事,若不是时常操练,他们或许都不知该如何握刀了。
队伍中领头的将领观望四周,如今进了中山境内很长一截路,此处黑山贼肆虐他有听闻过,所以如此人困马乏之际,也未敢随意停留。
“众兄弟再坚持,后半夜我们入卢奴再做休息!”
他在队伍前面呼喊了一声,仅仅过了一个弯道,视野外的黑夜有火把光芒亮了起来,随后更多的火把数十丈之外蜿蜒围绕而来,点燃举起。
“可是袁冀州麾下?”
那员将领大喊一声,然而回答的是一道黑影穿梭火把的光芒,钉在他坐下战马的蹄子附近。
瞳孔顿时一缩,大喊:“小心——”
战马疾驰在黑暗里,抬手挽弓,箭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