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基沣垂着头,不再接施氏的话,他知道施氏最不愿他去边戍,如今圣意已定,多说任何话也改变不了,他只是怀疑,此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爹爹是怎么查到?
施氏怒气冲冲的盯着门口,那神色像是将外面的黑夜给吞噬了。
莫菁苍跟着白蕊来到了儒馨苑,一一福过礼后,施氏喝道:“跪下!”
莫菁苍跪了下来,跟着她来的三个婢女也跪了下来。
施氏冷言道:“带这么多人,是送来给我出气的吗?”
莫菁苍温声道:“回母亲,儿媳身边的婢女并没有惹怒母亲的地方,儿媳不知母亲因何缘由要处置她们?”
施氏见莫菁苍仍是白天那副气势,看着身边的楚忠和下座的楚基沣,说话的气势都高了几分,“难道一府主母,教训两个丫头,还看要少奶奶的脸色?”
楚忠也随声道:“苍儿,平日见对我们挺孝顺,今日怎么了?大夫人只是教训你身边的婢子,你怎么替她们挡下了?”
莫菁苍回道:“爹爹,她们不是一般的下人,儿媳曾经在松鹤村差点被平素打,是她们挡在儿媳身前,儿媳在荣林客栈差点死去,也是她们细心照料,如今母亲无故要责打她们,儿媳岂能坐视不理?”
楚基沣见莫菁苍说的激愤,不曾想她竟是个热血的女子,心里不免拾起味来。
楚忠曾听穆道说过,她去松鹤村的路上,遭遇的事,如今想起来,的确,那时相府对于她是冰冷的,而这些奴婢们却是热的。
施氏见楚忠的眉宇慢慢松下,忙道:“她们照顾你,保护你,是她们的职责,不是你公然忤逆我的理由,你进府一年多无子嗣,而且沣儿被你害的也要出征上都,凶险万分,肖姨娘失子之事,原因不清不楚,只怕也和你有关,如今我眼中已经不能在容忍你继续留在相府……”
施氏说着看向楚基沣,楚基沣垂着头,像是没听到一般。
施氏再看向楚忠,只见楚忠眉头紧蹙,双眸看着手中的青釉菊花茶盏出神。
莫菁苍嘴角弯起弧度,道:“母亲,儿媳不才,做不了相府的长媳,还望母亲念在儿媳曾伺候左右,让儿媳与夫郎合离,以全两家的颜面?”
楚基沣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莫菁苍已经躬下的身子,然后看向楚忠。
楚忠递了一个眼色给楚基沣,楚基沣喝道:“你忤逆母亲,还敢和母亲谈条件,还不回琼香院,罚你一个月不准出门?”
楚基沣说完站起身来,“母亲,是沣儿的错,没有管好媳妇,惹母亲不悦,母亲若是有气,还请母亲责罚沣儿?”
施氏整张脸都扭曲了,喝道:“她到底有什么好,你这样袒护她,之前你不是一直赞同娘的做法,为何她回来之后,你的态度就变了?”
楚忠看着施氏气的脸色发青,劝道:“夫人,儿媳今日纵然有错,但也不至于让沣儿和她合离,这事若是传出去,沣儿该怎么在都城为人,日后谁家敢和咱们家说亲?”
刘氏在旁劝道:“对啊,夫人,即使肖姨娘的孩子真的和少奶奶有关,这也不能怪少奶奶,毕竟是肖姨娘非要自己跑回来,而且大爷出征的事,那是皇上的决定,这也不能怪少奶奶?”
楚基沣本来已经将莫菁苍的事降到最低,只说她忤逆了施氏,其他两事便含糊过去。
刘氏话一出,再次提醒施氏这两事都是因为莫菁苍才会如此。
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儿子,皆因她,施氏此时就算心胸再宽,也无法容忍莫菁苍,正怒火想着如何威逼楚忠和楚基沣将她休掉。
施氏刚想发怒,却见楚基裕走了进来,厉声道:“刘姨娘所说的这两事件,的确不能全怪嫂嫂,要怪只能怪有人心怀叵测?”
刘氏看着突然走进来的楚基裕,失笑道:“二爷这是什么话,都在劝大夫人不要动怒,二爷这一席话说的不明不白,让人听得糊涂?”
施氏看着楚基裕走进来,嗔道:“你兄长的事,你进来作甚?平白的遭人闲话?”
楚基裕躬身施礼道:“母亲,如今你还觉得这些事只是兄长的事吗?”
施氏白了他一眼,“不是你兄长的事,难道还是你的事不成?”
楚基裕禀道:“母亲,难道母亲和爹爹从不怀疑整个相府的女主子,自从祖父死后,没有一个能怀上孩子?肖姨娘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这腹中的孩子说没便没了?”
楚基裕的话刚落,楚忠横着眉抬起头,施氏也冷着眼望他,楚基沣更是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双眸落在了莫菁苍的身上。
楚忠冷声问道:“裕儿,把话说明白些,什么叫自从你祖父死后,相府的女主子没一个怀上孩子的?”
楚基裕提醒道:“爹爹,你想想长姐,想想秦姨娘和万姨娘,再想想嫂嫂和芮姨娘?”
楚忠怒道:“胡说,你兄长院里的肖姨娘不是有身孕?”
楚基裕轻声回道:“如今爹爹还认为肖姨娘的心是属于相府吗?母亲难道您也认为肖姨娘是相府的人吗?上次的事,还不足够说明她的身份?”
施氏一时被楚基裕说的脑子乱了,“裕儿,你说清楚些,你都知道些什么?快快说出来。”
楚基裕沉声道:“母亲,此事也是近一两年裕儿发现,自从长姐小产之后,裕儿便怀疑家中子嗣的事,裕儿开始也只是怀疑,甚至肖氏怀上孩子,裕儿已经推翻了此前的想法。可是当嫂嫂归来的时候,裕儿重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