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场悲壮的生死离别,但也和所有离别结束后一样,每个人都需要踏上自己的路,一直往前走,直到几乎忘了自己曾经见过谁。
杨易的路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很简单明了,去书院递了辞学帖,便可以去兵部吃闲饭了。
兵部,国朝六部之一,掌管大部分有关兵将战事调度相关的事宜,有些类似于后世的国防部,实权很大。不过这和杨易好像没什么关系。
兵部郎中,所谓郎中可不是什么治病的医生,而是类似于顾问一类的职务,品级不低,不折不扣的五品官。可是几乎没有任何实权,是一个可设可撤的职位。
没有人明白皇帝安排这位九呆子来这里干嘛,连杨易自己都不明白,但不明白不代表不满意,恰恰相反杨易很喜欢这个拿着高工资还不用干实事的职位,这是他前世的梦想,可能也是很多人的梦想。
在兵部尚书那里办了入职事宜,转悠了半天,杨易总算在兵部最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办事处。
杨易还没进门里面就迎了一个人出来:“属下拜见殿下!”
“嗯,咦?你不是那谁吗?”杨易发现面前这人非常面熟,肯定自己见过。
那人拜道:“属下…属下洪直,之前和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是你?”杨易恍然想起来那日曾经在自己宫中后院见过这人,天黑也没太记清模样,但记得洪直应该是皇城司中的一个将军,怎得会在兵部?
杨易奇怪问道:“你不是在皇城司当值吗?我记得还是个将军。”
洪直应道:“是,属下是前左武卫骁骑将军,因凶狄人事件失职被贬到此处当差。”
洪直言语中有些不甘,那日他是负责统领皇帝亲卫军的当值将军,手下三千将士只负责守卫皇帝。本来没有发现凶狄人行踪应该是禁军领兵将领负主要责任,可因为这次事件太过严重,连军政史都被贬去外州,皇城司和禁军领兵将领直接撤职斩首,一并有关联之人自然尽皆受波及,自己被贬数级到这兵部做个参事已经算是运气不错的了。
洪直早就听说自己的上官是新上任的,却没想到是九呆子杨易。不过他不敢看不起杨易,甚至有些感激他。作为皇帝亲卫,洪直是极少知道事情部分内幕的人之一,他知道凶狄人覆灭和杨易有脱不了的干系。
杨易问言点了点头,拍了拍洪直的肩膀,以示安慰便不在多说,快步往堂内行去。
走进大堂一番打量,办事堂不大,就是一个大厅,一间偏房,办公设施还算齐全,正堂之上的桌子椅子,书案,屏风,雅具一样不少。
“这里就你我两人吗?”杨易背着手问道,两个人似乎显得有些冷清。
洪直回到:“还有一个老主簿,去领公文了,晚些时候便回来。”
杨易点了点头:“那我平时要干些什么?”
“侍郎府会送来一些公文,殿下查看之后可在其中附议以作参考,我们再送到尚书府以供参议。”
“每一封公文我都必须写?”杨易有些头大。
洪直想了想道:“需要查看,但并非每一封都必须要有提议。”
杨易松了口气,这就对了,闲职就得有闲职样,只要不是每一封都要求写提议,自己看没看谁知道?要是被问及就说不知,大不了再给放回国子学,自己是皇子,总不能因为一个渎职而抄家发配,自从穿越做了这个傻皇子还没有机会作威作福一把。
洪直负责每天去各个部门交接文件,另一个老主簿负责每日筛选比较重要的文件给杨易看,而主官杨易则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抱着咖啡卧在大堂门口嗑瓜子儿,晒太阳。
老主簿姓贾,是个勤勤恳恳在政府部门工作了几十年的老骨子。对于杨易这位新到任有来头,没架子,却又懒得不像话的上官,老主簿很自觉的担当起了全职文书的工作。刚开始他认为杨易和其他贵族子弟一样是来混资历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升迁到要职部门。
这种贵族子弟通常没都是才学平庸,有一个好的出生,只要不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通常仕途都是很平稳的,家族早就给他们预定好了基本职位,有能力的再更进一步往上爬,没能力的坐着位置给家族壮壮声势,不犯错就好。
直到有那么一天,老主簿敲着已经磨的光亮的算盘,算一份北军辎重调配草拟时,杨易转悠进来邀请老主簿去玩一种叫扑克牌的游戏。老主簿很为难,北军是镇守在大光北方抵御凶狄的重军,每年辎重粮秣调配都是一件极为庞大且繁琐的事情,不说检议方案,光是核算明面上的数字账目就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杨易了解了情况,二话不说,取过老主簿手里的纸笔,挥笔如非,在纸上写了一大堆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不倒一个时辰变将所有账目核算出来,哪些对,哪些不对一一做了批注。
老主簿疑惑的接过账簿,随机查验了数项账目,发现杨易算的丝毫不差,一时间看看手中的账簿,又看看杨易,竟不知道该怎么办,连恭维话都忘了说。
要说杨易知识上比古人最大的优势,那一定是算学这一项。或者说任何一个现代读了高中的人穿越到古代,或多或少在算学上都会比古代人强,倒不是古人笨,只是古人还没有总结出那么多的规律定理,没有找到数字之间各种巧妙的联系,一个基本的九宫格就能让人研究好几年。
“别看了老贾,明儿让洪直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