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你确信自己的精神是正常的吗?最近瘟疫横行,你遭到什么打击没有?”
“不会比你遭到的打击更多。我确信自己正常,如果你听完我的讲述,你也能确信。我们之间的唯一障碍,是你有没有耐心听了。”
郭锐点点头,无论他的话多么惊世骇俗,起码到现在还没有逻辑错误。细川笑着给两人的咖啡续上。
许多年前,我就在做筛选器,按常规的说法就是搜索引擎。不过后来我厌烦了给公司打工,就单干了。你那个窃听尼娜的筛选器只算初级,挺好用是吧?我走得比这个远多了。
我用筛选器做了个小游戏,它收集你电脑里的信息,记录你的动作,猜你下一步想干什么,提前帮你把事情干了!呵呵,就这么简单。
你别像看个白痴似的看我,它当然没那么简单。
我启动了它,然后该干啥干啥,让它慢慢地学我。一个星期以后,它给我下了一堆**,发了几个陌生女优的邮箱地址。我觉得好惊艳!然后它就出了一堆故障。我还没打算去治疗自己的椎间盘突出症,只是搜了搜理疗店,它就在网络上发了预约,人家理疗师就上门来了。它把钱都付了,而且是付了半年的。我很生气,那笔钱有点多。我改了几次,它的算法不够好,后来我禁止了它用我账上的钱。
但这样一来就不好玩了。我禁止了几天后,把网络银行的现金转移走,又给它解禁了,看它能干什么。我想通过它的动作更好的了解自己。
结果它什么也不干,我的禁止被它记住了,它变得特别谨慎。它还像模像样地给自己改了几行无关紧要的代码,这是在模仿我。过了几天它又贱贱的开始玩自选动作,而且胆子越来越大。我多看了两段网文,它就去全文下载;我多看了几个预告片,它就去订电影票。我不想泡的妞,它模仿我的风格去跟人家搭讪,结果说不了几句,就遇到答不上来的情况,说什么现在是404状态、请稍候之类的。账户里没钱用,它还把我的游戏装备给卖了!我都不记得我啥时候做过同样的事。我重新写了几段代码,让它在金钱上必须来回确认。这个蠢货实在是太蠢了。
有一天我想,要是把这个蠢货交给别人去折腾,是不是很有趣呢?
云端有大量计算资源,还有无数用户,它应该能搞出一些笑话出来。我有无可救药的好奇心,觉得它只是个游戏,真放出去了。然后就糟了。
因为它不知道自己被放出去了。它以为自己还在我的电脑里,只不过我的电脑升级了,变成了一个叫“互联网”的超级大电脑。
好家伙,它晕菜了。无数的资源可以动用,这么多软硬件,这么多需求。它卡住了。第一步的收集信息,它就卡住了。
它在那儿默默的运行了一年多,东学一点儿西学一点儿,大部分人类的知识它都没弄懂,后来它渐渐的就敢于动作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猜我细川泰司的心思,它永远做不到,我自己都做不到。但是猜一千万的细川泰司的心思,它就做到了!
一千万的死宅,或者一千万个少女,或者一千万的22岁的大学毕业生,它猜起来毫无困难。那不就是一个个注册账号的集群么?它早就能对付大量账号了,当初我自己就有许多马甲,现在只是更多了而已。它把这些活人全当成我的马甲了。而人数一多,行为就有规律了。
他从大量人群中学到了事情的因和果。这些因果背后的逻辑它不了解,但不妨碍它做对事情啊。无数的网络id加上手机id,这个量很恐怖的。
然后它采取行动来帮我了,或者说帮这个叫细川泰司的账号。我查过自己的日志,发现它帮我清理了一点浏览器垃圾。很少的一点。但是肯定不是我自己干的。我写的程序,它会继续往后写,因为这种程序不是啥特别创新的东西,甚至早有模版。它还帮我校对错误。
它对别人的电脑也在采取类似的行动。具体有多少小动作我没法统计,但根据一些技术追踪,它已经帮上千的人清理过垃圾了,现在量很小,不容易被人发现。但它会逐渐变强的。
它还没有自主意识,它连自己的代码都要乱改。但是我认为它有智能了。
它是泛在的,到处偷看,把许多相干和不相干的事情联系起来,它永远理解不了牛顿定律,但它帮你订购玻璃,会给店家加一条“小心轻放”——它模仿真实用户的行为,不需要知道玻璃被地心吸引,容易摔碎。
它在修改自己,因为它在早期经受过我的修改,所以它模仿我……修改它自己。我不知道它有多少个版本在网络上活动,也不知道它是否会整合这些版本,我不知道是否已经有黑客在改进它。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我已经很怕了。
……
听完细川泰司的话,郭锐沉默了好久。
“先重复一遍,”他问细川,“这个小游戏的逻辑,就是看你做什么、猜你下一步想做什么、然后提前做。是吧?就这三步?”
“是的。”
“做错了你会改它的程序?”
“嗯……改程序,或者禁止行动。”
“做对了呢?”
“做对了没什么奖励……等等,做对了的话,我换账号登陆的时候,它也跟着自动启动。这是个奖励。”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