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来!”
武松反应极快,一手提了饭盘,一手提了菜盘,就往厨房跑去,陈二狗和老鼠也是久历江湖的人,一人收拾碗筷,一人用衣袖抹去桌面的饭粒和菜汁,也跑到了厨房。
“老鼠,你们如何得知有人来了?”武松压低声音问道。
“这是我家族的本领,人人的耳朵天生灵敏,半里内的人经过,都能听出是男是女,上来的是一名肥胖的女人!”
“难怪,难怪!”
武松点头说道,心里那句“难怪乌鸦做这个行当许多年,活到五十二岁,仍然没进牢房!”是没有说出开口,老鼠岂有不知,可心中却是十分得意,这也算是一个褒奖。
“老乌鸦今日不用抱鸡同眠,可喜可贺!”
那人未进门,声音已经传来,武松一听,心中狂喜,这把声音他认得,就是昨晚在暗夜公堂里的徐妈妈。
“徐妈妈,不是说好三日后再来,何故如此匆忙?”乌鸦又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色。
“你是乌鸦无宝不落,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进来的果然是徐妈妈,她十分娴熟的将大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可也只能坐上半边。
“是货主要押后买卖时间吗?”乌鸦一副厌倦的神情:“我们做事说一不二,时间改变了,就算你给多五十两银子,我也是不愿意。”
“你这短命的老乌鸦,能活到五十多岁,也不是无因由的,果然挑通眼眉,只不过我这老妈子也是贵人家的心腹,五十两银子移动不了我的脚步,今天是为你带来二百两黄金的买卖。”
“说来听听!”
“卖家说要今晚将货物出手,可以便宜二百两黄金,只收二千八百两,凭你乌鸦那张利嘴,这二百两差价不是手到拿来么!嘻嘻,到时候可别忘了请老妈子吃几碗好酒!”
“说好三天后就是三天后,推迟固然不好,提前也是没商量!”乌鸦板着脸一副送客的表情。
武松看得心里发慌,明知道徐妈妈上来是在说卖白玉马的事情,只要乌鸦答应了,自己把高联和知县带到现场,捉贼拿赃,潘金莲马上得救,可这乌鸦还臭着脸,真是把他急死!
“哼!”徐妈妈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乌鸦会来这一套,好,老妈子也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倒是开个价钱吧!”
“一千五百两!”
“老乌鸦,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底细,做你们这种交易的,就算敲竹杠,也是按实价七成,算起来只是二千一百两黄金,你一下子自己吞了六百两,我是如何能向小.....咳咳,向卖主交代,一口价二千一百两黄金,你不愿意,算了,就照旧日子去吧,大家一拍两散!”
“请!”
乌鸦站起来,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徐妈妈气得满脸通红,一脚将凳子踢翻,大步走出茅寮。
武松比徐妈妈要气上十倍,冲出厨房就要拳头伺候乌鸦,老鼠一把抱着他,笑道:“都头息怒,稍安勿躁,这事已经成了!”
“他把徐妈妈赶走了,还成个鸟!”武松气呼呼的说道。
“都头你有所不知。”老鼠将武松拉进厨房,低声笑道:“瞧这婆娘的架势也非第一次做这种买卖,岂能不知道行情和叔父的性格,她此行,要急着出手,主动权在叔父那,婆娘也知道,要是叔父不狠狠敲她一笔的,她倒是会怀疑,这种事,买卖双方都是极为小心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宁愿不做这个买卖,也不会冒一点风险,这买卖看似简单,实际是将自己的脖子放到利刀上,一不小心,小命不保!”
“你是说徐妈妈还会回来?”武松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潘金莲和自己的性命都放在乌鸦这场赌博上,没有说不担心的。
“一定回来!”老鼠胸有成竹,继续给武松派定心丸:“这白玉马是贼赃,也就是说是无本钱的买卖,卖一两银子,也是赚的,何况一千多两金子,婆娘能说出我们行当的术语,来之前一定跟主人商量好,他们的底线,是在七成的基础上,减去一百两黄金,这一百两就是叔父赚的!”
武松听了心里是安稳了不少,可仍旧有点惴惴不安,说是那样说,要是这徐妈妈没有老鼠说的那样精明,一气之下,跑回家了,那这单买卖就完了!
“嘘-----”
老鼠拉了一下武松是衣袖,低声道:“回来了!”
“你这天煞的死乌鸦!算是老娘上辈子杀了你父母,卖了你女儿到青楼,这辈子来还债的!”
一把恶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武松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老鼠,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杀的父亲把你身子要了,是母亲帮忙,青楼的女儿是你替我生的!”乌鸦淡淡然的说道。
“别跟老娘耍嘴皮子!”徐妈妈在乌鸦的胸前狠狠的捏了一下,笑骂道:“老鬼,二千两黄金,你足足赚了一千两!今晚赶紧给老娘安排!你这直娘贼,马上风的老鬼......”
徐妈妈骂声不断,乌鸦淡然一笑:“我赚多少是我的事情,你要有我本事,也可以去赚,今晚戌时,我令人通知你时间地点,过时不候!请吧!”
徐妈妈一把推开乌鸦,径直走到乌鸦的房间里,一阵翻箱倒笼的声音过后,她手里提着两瓶美酒,走到乌鸦面前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猛喝一轮,嘭,两个酒瓶在地上摔个粉碎,酒气芳香四溢,武松忍不住猛吞口水。
徐妈妈砸烂了酒瓶,也不说话,大步走出茅寮,过了良久,老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