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醐一直相信,那个看着柔弱的上官云衣,她其实是外柔内刚之人,若决定了什么事,必不会拖泥带水。
果然,同上官云衣的那次谈话没过多久,上官云衣即突然失踪不见,按照公主府那些仆役的说法,上官云衣某天难得走出房门,只是她迈出房门之后,连同两个侍女红藕和青葱,一同消失不见。
公主失踪,非同小可,当然惊动了父母官苏俊卿,他听了之后非但没吃惊,还难以克制的笑了,妆模作样让手下的人可着蒙江的找,他心里明白,上官云衣既然离开,在蒙江怎么能找到呢,于是这样找了几天,无果,他只好一道奏折报给康熙,并引咎辞官。
上官云衣失踪的事,在宫里虽然没造成地震似的惊动,也还是各方议论,普遍的说法是,她经受不住和离的打击,也经受不住和离的耻辱,所以躲了起来,还有一部分人觉着,她是往如来寺找巴毅去了,也有些人说,她有了新欢,私奔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汇集一处,就到了康熙耳中。
康熙正在看苏俊卿的折子,看罢使劲摔在案头,冷哼:“都学巴毅辞官,都是给巴毅带累坏了。”
这是乾清宫西暖阁,东暖阁为寝殿,西暖阁为书房,地上站着一干大臣,包括周孔孟和上官云衣的父亲上官剑和上官云衣的伯父上官盾,女儿失踪,上官剑担心不已,可女儿毕竟是御封的和硕公主,名义上的父亲为康熙,他着急也不敢过分表现出来,说完自己的想法,就等着康熙的圣裁。
圣裁什么?是否派出兵马找上官云衣。
龙颜不悦,不单单是因为上官云衣的失踪和苏俊卿的辞官,还因为他犯了旧疾,身体上不痛快,心情又怎么会好,再摊上公主失踪的事,气得闭上眼睛皱皱眉。
李连运担忧道:“万岁爷,叫太医吧。”
康熙慢慢睁开眼睛,叹口气:“朕懒得听他们聒噪。”
说完看看上官剑:“你也不用担心,云衣也说不定是去哪里游山玩水了,没准过几天就回来了呢,不是还有两个侍女陪着她么,真要是遭人劫持,不会一劫就是仨。”
说的非常有道理,更何况这是皇上的话,上官剑道:“臣不是担心公主,而是担心皇上,叫太医吧,皇上龙体欠安,这比什么事都大。”
康熙只觉头脑昏沉,这种状况已经有几天了,就是总打不起精神。
众大臣都说:“皇上,叫太医吧。”
康熙受不了这些大臣的啰嗦,就点了头。
太医来了,一如既往的那种说辞,皇上太累了,该好好歇息,可是康熙自己感觉不像是累的,倒像是中毒似的,那奇怪的感觉时有时无,照着太医的话该歇息也歇息了,该吃药也吃药了,这样过了十几天,仍旧没有好转。
终于,康熙信不过太医了,偷着对李连运道:“宣玉耕儒进宫。”
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顶小轿抬着玉耕儒进了宫,进宫后直奔乾清宫西暖阁。
康熙虽然病着,也还没有安置,一摞子的奏折,正在批阅。
李连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靠近了小声道:“主子爷,玉耕儒来了。”
康熙微微点了下头,将笔搁置在笔架上。
李连运朝门口使个眼色,奏事太监便将玉耕儒引着进来。
见了康熙,玉耕儒方想行三叩九拜大礼,康熙道:“免礼。”
玉耕儒谢恩,没行大礼,也还是郑重的磕了个头。
康熙疲乏的按着额角,道:“朕最近老是觉着不好,太医们都说朕是累的,朕记得你做太医院院使的时候,经常与其他太医的意见相左,朕想听听你怎么说。”
玉耕儒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皇上,草民手已经毁了,无法号脉,怕说不准。”
康熙道:“朕恕你无罪,你只管说便是。”
不能切脉,也还能望闻问,玉耕儒于是凑近了康熙,看了看康熙的面色,又看了看他的舌苔,听听康熙的喘息声,又询问了他身上的感觉,综合其后,发觉康熙这病颇有些蹊跷,玉耕儒也担心,最后,冒险一试,以左手切脉,更加吃惊。
康熙发现他神色惶惑,问:“你直言,朕是不是大限快到了?”
没等玉耕儒回答,李连运抢道:“皇上正值盛年,怎么会……”
康熙回头瞪了李连运一眼:“你这奴才,朕问的是你么。”
唬的李连运急忙闭嘴。
但玉耕儒已经明白,李连运是怕自己胡言乱语,玉耕儒实话实说道:“皇上这病实在蹊跷,草民也看不出来。”
康熙皱皱眉,忽而笑了,冷冷的,带着满满的嘲讽:“朕在太医院养了一群草包饭桶,朕最信任你,可是连你也看不出来。”
玉耕儒噗通跪地:“皇上恕罪,草民之所以说看不出来,不是看不出皇上有病,而是皇上这病草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草民不懂如何医治。”
康熙道:“你起来说,朕到底得的什么病?”
玉耕儒谢恩站起,犹豫再三,道:“草民觉着,皇上不是病,像是中毒。”
康熙浓眉一挑,很是意外:“中毒?”
玉耕儒只轻轻道:“是。”
康熙凝神半晌,忽而笑了:“玉耕儒,你是老糊涂了吗,谁敢给朕投毒。”
玉耕儒道:“皇上脉象奇怪,草民觉着这是中毒的迹象,可是草民技艺不精,无法确定,实在不行,实在不行……”
他本想说实在不行让玉醐回来看看,因玉醐经常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