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睡。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将玉醐惊醒,睁开眼,见日透西窗,看铜漏,竟快过辰时,推了推身旁俯卧的初七:“去开门。”
初七懒懒的翻个身,咕哝一句玉醐听不懂的话,继续酣睡。
玉醐只得自己下了炕,揉着肿痛的额角,拽了拽衣裳,又将头发拢了拢,出了房门给清冷的空气一扑,人精神些许,穿过院子来到门口,这个时候没去铺子,还以为是伙计来找她呢,开了门即愣住了。
是上官云衣。
玉醐依着礼仪拜了下去:“公主万福金安。”
上官云衣笑了笑:“突然造访,没有打扰到你吧。”
玉醐忙道:“公主驾临,寒舍蓬荜生辉,何谓打扰一说呢,公主快请进吧。”
上官云衣左右给红藕和青葱搀着,进了门稍微看了下这院子,感叹道:“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跑这么远吃尽苦头。”
未知其是真心假意,玉醐却突然想起假死一事,而今自己假死的事算是给她知道了,一旦传到沸沸扬扬,即使康熙有心饶恕自己,也受不了那些言官的聒噪,念及此慌忙跪地道:“玉醐不敢说苦,因当初真以为自己死了,后来发现是一口气憋在心口,折腾一番竟然活了过来,可是暴毙的事已经传了出去,就不好留在京城,所以才来了蒙江。”
上官云衣躬身拉起她:“你知道么,皇上下旨,册玉嫔为玉妃,并赐名玉醐,所以,真正的玉醐在宫里头呢。”
玉醐怔住:“这……”
上官云衣道:“我的意思,你不必担心其他。”
玉醐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替她自己解释,玉醐也不多言,将上官云衣迎进堂屋,想着初七还在睡觉,就对上官云衣道:“公主稍作,我去煮茶。”
上官云衣伸手制止:“你别忙东忙西,我坐一会子就回去了,我今儿来,是有事和玉姑娘说。”
玉醐便慢慢转身回来,至她面前恭敬而立。
上官云衣指着自己对面:“你也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我之间,不拘这些俗礼。”
一家人?玉醐琢磨不透她这话的意思,便问:“公主找我何事?”
上官云衣笑容可掬道:“好事,我本想托个媒人来的,可是我也是初来乍到蒙江,东南西北都没分清楚,也不知道哪里能寻着媒人,索性你我往常就熟悉,是以亲自来了,来给你做媒。”
听得她来做媒,玉醐心里笑了,原来是想将我打发走了,好让她同巴毅比翼双飞,心道我本也没想嫁给巴毅,你何苦这样着急,当下道:“我等草民,嫁娶之事,怎敢劳动公主费心。”
言语中,透着不屑。
上官云衣好性子的莞尔一笑:“你别急着回绝,我还没说给你说的婆家是谁呢。”
玉醐斩钉截铁道:“谁都不嫁。”
上官云衣脱口道:“是额驸。”
玉醐愣了愣,随即道:“更不嫁。”
上官云衣眉头一挑,不知是惊讶还是惊喜,总之大感意外,问:“为何?”
玉醐道:“额驸已经娶妻,便是公主你,我嫁他,只能做妾,我虽然是草民,却从未打算给人家做妾,莫说额驸,当初皇上怎样,我就是不肯为人做妾,也才不肯进宫的。”
上官云衣似信非信,觉着玉醐或许说的是气话,也或许是当着她的面不好意思点头,劝道:“皇上是皇上,额驸是额驸,你同额驸之间的事,我多少知道,正因为觉着你二人实乃不易,这才想成全你们。”
玉醐冷冷一笑:“公主真乃贤妻,多少女子,生怕自己的丈夫纳妾,公主却主动为丈夫纳妾,还亲自做媒,不过公主你想错了,我同额驸的过往之事,也只是我曾经做过额驸手下的马官医官,并无其他。”
上官云衣听她带着嘲讽的意味,叹道:“我想你是误会我了,我是真心想成全你同额驸的,若是你们之间没有感情,额驸何必冒死辞官,又追来蒙江,还不是为了你。”
玉醐从容道:“那是额驸的事,不是我的事。”
上官云衣并不信她的话,继续劝着:“昨晚你出了事,我瞧额驸可是急得不行,既然两情相悦,你现在也是自由之身,只是恕我不能将正妻之位交出去,因我是公主,倘或公主给人做妾,你觉着皇上和朝廷,会视若无睹么,所以委屈你做妾,以后我断不会以公主之尊和正妻之尊来刻薄你。”
玉醐并不领情的讪笑:“公主是皇亲国戚,吃着俸禄,可是民女还得开铺子做买卖养活自己,这时辰不早了,我得去铺子上照应了,公主请回吧。”
下了逐客令,红藕怒道:“玉姑娘,你好大胆,即使额驸喜欢你皇上宠爱你,你也别忘记,你面前坐着的是公主千岁。”
狗仗人势,玉醐轻蔑的一笑:“这位姐姐你也别忘记,这是我的家,公主怎样,也不能擅闯民宅。”
红藕气得用手指她:“你!”
上官云衣喝止道:“大胆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既然玉姑娘忙着去开店,咱们走吧。”
红藕便过来同青葱一起搀扶起上官云衣,出了门喊道:“公主起驾,都给我伺候着。”
门外的侍卫和轿夫们,便各自预备。
玉醐晓得红藕的话是说给她听的,微微屈膝,道:“民女恭送公主。”
上官云衣待出了院门,回头看她:“我说的话,你再好好想想。”
玉醐直接回复过去:“没什么好想的,民女没那个福气。”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