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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如棉絮,却不能生暖,玉醐迎着风雪而去,行的近了,瞧那侍卫风雪中傲然而立,倒有几分像巴毅,她心底咯噔一下,紧几步赶上前,不是巴毅是哪个。
一等侍卫装束何其英朗,穿在巴毅身上,玉醐只觉悲凉,喉头哽咽问候:“将军一向可好?”
巴毅没想到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会同她遇见,一样问候过来:“你也还好吧?”
酒意加剧了心头的情绪,玉醐失控洒泪:“这都怪我,当初若我不接受苍狼的那块玉佩,将军就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巴毅宽厚一笑:“何必妄自菲薄,做吉林将军做御前侍卫,都是为国尽忠。”
这个时候他还能这样想,玉醐不是悲哀,简直有些愤怒,那个害他身败名裂的人正暖暖和和的吃着珍馐美味,他却在这里顶风冒雪的守着那人的安宁,他还一副誓死效忠的样子,不免气道:“虽则一样,这却不是将军的志向。”
巴毅无言以对,由着风雪扑打着他的脸,他开始蓄须了,不长,刚至上唇边缘,落了雪,白花花的,人就显得苍老,沉默了许久,耳听有脚步声隔着风雪传来,他知道是自己这班值的人来找他,忙对玉醐道:“我要下值了,你自己保重。”
玉醐也看见远处有个黑点向这里移动,晓得是怎么回事,临走问:“将军如今住在何处?”
望着漫天风雪,巴毅怅然道:“天大地大,哪里不可以安身。”
玉醐微微发怔,感觉出他的疏离,又不好追着问,转身走了。
回去后接着吃接着喝,最后酩酊大醉,酒壮英雄胆,她竟然跑到宜嫔面前告假:“请娘娘准许我出宫,今个是冬至,百姓也庆祝的,我娘没了,我想回去陪陪我爹。”
跪在哪里都是东倒西歪的,宜嫔指使宫女将她扶正了,想了想道:“你是宫中女医,并不是真的宫女,但出宫需要令牌,本宫并没有,你若想回家,还得需要皇上准许。”
醉酒,想的做的,都与以往背道而驰,玉醐心道,少拿皇上来压我,就去找皇上又能怎样。
够大胆,够离谱,跑去找康熙,宴席已散,节日的气氛不散,康熙正同裕亲王福全等王亲贵胄在园子里射鹄子呢,大清天子,哪个都是擅骑射的,康熙箭无虚发,惹得众人叫好声不断,龙心大悦,笑声朗朗,玉醐突然出现了,噗通跪在他面前:“请皇上准许奴才出宫,今个冬至,奴才想回家过节。”
康熙侧头看了眼李连运。
李连运心里叫苦不迭,心说我让她稍后来着,谁知她竟然冲了过来呢。
康熙再垂头看玉醐:“你在宫中,一样过节。”
玉醐一愣,脑袋昏昏沉沉的,竟然忘记说回家是为了陪父亲,只好这样说:“宫中与百姓家过节是不一样的。”
康熙道了声“唔”,接着沉吟番,然后伸手拉起玉醐:“朕也想体味一下百家姓家是怎么过节的。”
玉醐不知其用意,茫然看着他。
康熙吩咐道:“来人,朕要微服出宫,喊几个侍卫陪着即可,不必兴师动众。”
李连运忙垂头:“嗻。”
于是,康熙做富家老爷打扮,那些侍卫做富家护院打扮,而同时出宫的玉醐作了丫鬟打扮,一行人出了宫,随意的走,走了几条街,买卖铺子就热火朝天,百姓之家就欢声笑语,康熙一边看一边听,无比陶醉道:“百姓居有所食有米,朕心甚慰。”
风雪未停,心中却暖,瞧着斜对过有家铺子门缝汩汩冒着热气,抬眼看那门上方写着几个字——烧麦、混沌、龙须面。
康熙一笑:“这店名取的有意思,简单易懂,走,过去看看。”
一箭之地,几步路就到了,进了门,呼的一股热气扑了过来,来招呼客人的不是伙计,而是个半老徐娘,是这店的老板娘,见了康熙喜笑颜开道:“爷台好口福,才包好的饺子。”
康熙顺手朝外头一指:“你这门面不是卖烧麦混沌面条的么?”
老板娘道:“今儿冬至,包饺子是自家吃的,既然爷台赶上了,而今国泰民安,我这店也是生意兴隆,便匀出来一碗相赠爷台又如何。”
国泰民安,康熙听了哈哈大笑,连声道:“好好好!”
老板娘拿着抹布麻利的将他面前的桌子擦了一遍,拉出椅子他熙坐了,又提起茶壶倒了杯茶端过来,李连运却接了过去,给玉醐递个颜色,说是微服出巡,没料到康熙会进馆子,也就没带太医。
玉醐会意,将茶水倒出一点点在另外一只茶杯里,拔下头上的银簪试了试茶,确定无毒,这才将茶杯还给李连运,李连运又呈给康熙。
那老板娘看得目瞪口呆:“爷台,咱这不是黑店。”
康熙瞪了李连运一眼,怪他多事。
李连运瞪了玉醐一眼,向她求助。
玉醐没人可求助,只好硬着头皮的编撰:“掌柜的误会,我方才那样做,是因为最近京城闹cǎi_huā贼,我怕那茶给人偷着下过mí_yào。”
cǎi_huā贼?康熙再次哈哈大笑,连福全都随着笑了起来。
老板娘却愕然的看着康熙:“爷台虽然俊朗,但cǎi_huā贼好像应该喜欢像你这样的姑娘。”
玉醐咕噜下眼珠子,一路迎着风雪,那酒劲早冻醒了,想想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过客,我是怕那cǎi_huā贼对掌柜您动了歪心思。”
实在牵强,但因为变相夸那老板娘貌美,所以勉强遮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