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康熙一脸的笑容像给秋风扫过,消弭不见,却也没有恼怒,淡淡道:“除此之外呢?”
玉醐已然感觉出他语气的冰冷,摇头:“奴才别无请求。”
康熙的心如同放在炙火上烤,本着退一步的用意,提醒她:“除了这个,你要什么朕都赏你。”
玉醐却再次摇头:“除了这个,奴才什么都不想要。”
康熙的眼底是森冷的寒意,更兼痛楚,沉声道:“你那么想嫁给巴毅?”
玉醐明知道自己说了实话会触怒他,可是这话却非说不可,如此才可以绝了他的念头,道:“是。”
就是这么一个字,如同一把刀剜在康熙心头,怒道:“你既然明白朕对你的心思,却执意想嫁巴毅,你是将朕当成草芥么。”
说着扬起手……
此时玉醐道:“奴才不敢视皇上为草芥,但奴才绝对不会嫁给一个打过自己的男人。”
康熙的手垂了下去,她竟记得这样清楚,她必然是恨透了自己,半晌方缓和了语气道:“你也是唯一让朕打过的女人。”
言下之意,他是爱极才恨极。
玉醐嗤声一笑,什么都没说。
康熙见她颇有些嘲讽的意味,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漠视自己的女人,岂止失落,简直是震惊,普天之下,不知多少女人梦寐以求想成为他爱新觉罗玄烨的女人,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却不屑一顾,甚至是轻蔑,康熙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九五之尊的高傲,被玉醐生生的撕扯成片片轻羽,倏忽飞逝不见,身子一沉,更知道自己决计不会,或者说是不敢打这个女人第三次,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一阵语塞。
房里顿时静得有些可怕。
李连运忙过来搀住康熙:“万岁爷,这时辰该换药了。”
康熙顺势道:“嗯。”
看了眼玉醐,随即转身出了房门,候着的诸位便迎了上来,见康熙脸色有异,谁都没敢询问,只陪着他回去了。
玉耕儒同初七和璎珞,见康熙走了,忙不迭的回到房内,此时玉醐已经躺好,正闭着眼睛养神。
玉耕儒对初七和璎珞道:“为了照顾醍醐,你们两个也几天没合眼了,这里有我呢,你们两个下去歇着吧。”
初七和璎珞屈膝应着:“是。”
待她二人离开,玉耕儒看着玉醐道:“你这孩子脾气也不好,动辄惹怒皇上。”
玉醐目光宛若磨砺过的利刃,狠狠道:“我死也不进宫。”
玉耕儒挨着炕沿坐了,心疼的看着她:“爹知道你的心思,因为你娘,你恨皇上,假如皇上执意召你入宫,你是不能抗旨的。”
玉醐一阵沉默,随后望了望父亲,泪眼朦胧道:“那就恕女儿不孝,不能给娘养老送终。”
玉耕儒一惊,急急道:“不准乱来!”
突然有敲门声,玉耕儒便问:“谁?”
外头的巴毅轻声道:“听说玉醐醒了,我来看看她。”
玉耕儒起身去将门打开,对着巴毅微微一笑:“将军来了,刚好我要去给醍醐煎药了,麻烦将军帮我照顾一下。”
巴毅点了下头走入房内。
玉耕儒寻了借口出去后,反手将门关上。
巴毅就往炕前走去,炕上的玉醐听见他方才同玉耕儒的交谈,等他到了炕前,只问了句:“你还好吗?”
玉醐绷着绷着,在这个人面前,终于没有绷住,泪儿滚落,一侧头,怕让巴毅看见。
只是巴毅已经感知出,轻声道:“别哭,一切有我呢。”
玉醐哽咽着:“他是皇上,将军能奈何?”
巴毅微微一笑:“皇上是英明圣主。”
玉醐心里骂他愚忠,嘴上只道:“这件事将军未必能同皇上讲明白。”
巴毅回身去水盆边拿了手巾来递给玉醐,他心里亦是没有把握的,却不愿当着玉醐说,安慰着:“会讲明白的。”
他如此笃信,玉醐心里轻松了些许,擦干净眼泪,就抛开这个话题,去说李青若了,据查,李青若在镇上不仅仅有药房,还有寿材铺子和卖家什的铺子,只是那两个铺子生意清冷,若换了一般人早该关门大吉,李青若却将这种局面维持了下来,仍旧有伙计照看着铺面,且不是一个两个伙计,玉醐怀疑,那铺子有蹊跷。
巴毅听了之后道:“你身上有伤,这些事先别管了。”
玉醐忽然又将话题转了:“李青若倒是不必担心,即使有问题,也只不过是私下偷着买卖药材,倒是上官彧,听璎珞说,怜香那晚说过,上官彧似乎了解太多的事,按理他才来蒙江上任,没道理知道我的前前后后,所以我怀疑他是在故意查我。”
巴毅一笑:“他对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玉醐神色凝重:“如今他也给皇上赐婚了,我倒不怕他来纠缠我,就怕他对将军不利。”
巴毅顿了顿,问:“何以见得?”
玉醐已经撑着下了炕,扶着炕沿稳住自己,又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道:“很简单,龙马之事是假的,而将军已经查到一些,他怕将军将真相告诉皇上,必然会反咬一口自保。”
巴毅蹙眉凝思,玉醐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以前巴毅只觉着上官彧是个文弱书生,做官,不一定有能力,至少不会为祸百姓,但从那晚怜香的死巴毅突然发现,这个上官彧心机很大,那簪子明明是玉醐的,他却说是怜香的,他袒护玉醐可以理解,但如此淡定却让巴毅刮目相看,有些担心,巴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