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一回,玉醐何止湿了鞋子和裙摆,连后腰处都扑上了雨,璎珞见了忙撂下手中的针黹,拿了条手巾给玉醐擦脸,边道:“这样的天气,小姐这是去哪里了?”
身上湿哒哒的,双脚更是浸泡在水里一般,玉醐由着璎珞给她除衣裳脱鞋子,只道:“去找上官大人。”
很明显的感觉出璎珞的手一抖,接着埋怨着:“鞋子裙子都湿了,小姐这样去见上官大人,多失仪。”
心底虽然猜出个八九,玉醐还是波澜不惊的道:“早前在京城的家里做着院使大人的千金,娘她经常叮嘱我,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后来家里出事了,爹给流放来了蒙江,我一路追随,到了蒙江身无分文,为了一日三餐差点成了孙家的护院,人在难处,只想着活命,哪里管得了失仪不失仪。”
初七端了热茶过来给她暖手,也道:“我在街上讨饭的时候,常常讨要无门,为了填饱肚子,什么事没做过,太多的臭规矩,都是那些吃饱了撑的人才计较的。”
璎珞白了她一眼,继续对玉醐道:“小姐说的没错,奴婢从京城一路找小姐而来,也三天两头的挨饿,还曾经偷过馒头呢。”
玉醐趁机道:“我一直纳闷,你身上又没有钱,如何从京城来的蒙江呢?你可是从未出过远门的。”
璎珞支离一笑:“奴婢说了,三天两头挨饿。”
她说的如此含糊,玉醐也没有追问下去,换了干爽的衣裳鞋子后,坐在桌前喝茶,暖着身子听着雨,看着璎珞给她铺着被褥,璎珞长的小巧玲珑,又瘦弱,一个背影都让人心疼,玉醐犹豫着犹豫着,吩咐初七:“我这会子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给我做碗粥来。”
初七应了声,跑几步回头讨好的一笑:“我这会子也有些饿了。”
玉醐给她的憨态逗得忍俊不禁:“行啊,多做两碗,你一碗璎珞一碗,再看看有没有小菜。”
初七心花怒放,立马道:“我知道厨房还剩半只烧鸡。”
玉醐厌恶的皱皱眉:“大晚上的吃那个,算了,你喜欢吃就拿来吧。”
初七就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玉醐左右看看,并无其他丫头婆子,摸出了那枚簪子,只等璎珞铺好被褥一回头,她正举着簪子,璎珞怔忪不宁,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小、小姐,这物事你哪里捡到的?是奴婢丢的。”
玉醐拿着那簪子左看右看,语气淡淡:“这是上官大人在怜香身亡之地发现的,该是凶器。”
璎珞忙不迭的解释着:“那簪子确实是奴婢丢的,却不知为何出现在凶案现场。”
玉醐把玩着那簪子,上面的血迹虽然清洗干净了,握在手中,仍然如同握着一根烧红的柴火棍,料到璎珞会狡辩,其实她也很难相信璎珞会杀人,只是证据在,她觑了眼璎珞:“昨晚你去了哪里?听初七说你是去花厅找我的,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你。”
璎珞目光闪烁,显然是思谋了一会子才道:“奴婢是想去花厅找小姐的,给小姐绣的那条帕子绣好了,想去送给小姐看看中意不中意,可是找到半路想起小姐说过,理账的时候,小姐不准旁人打扰,奴婢就往别处去逛了逛。”
玉醐淡淡一笑:“你这一逛就遇到了怜香。”
“没有!”璎珞冲口而出。
玉醐轻嗤:“我又没说你杀了她,你为何这么怕呢?”
璎珞自察失态,忙解释:“怜香死了,奴婢怕小姐误会是奴婢杀了她。”
玉醐放下簪子,往水盆处浣洗干净了手,才回来坐下喝茶,一笑道:“你胆子那么小,刮风下雨都怕,怎么敢杀人呢。”
璎珞如释重负:“奴婢是胆子小。”
玉醐话锋一转:“所以我才好奇,胆子那么小的你,是怎么下狠手杀了怜香的。”
刚好此时一个炸雷响起,璎珞噗通跪在地上,惊惧的看着玉醐,半晌方道:“奴婢没有杀怜香。”
玉醐痛楚的皱皱眉:“我也不信的,可是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璎珞哆哆嗦嗦,终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且她知道玉醐想查,早晚会查清楚的,也就不做无谓的狡辩,垂头承认:“是怜香可恶,她对小姐无礼。”
玉醐一掌拍在桌子上:“她是可恶,但不至死!”
璎珞吓得抬头看。
玉醐痛心道:“璎珞,你还打算骗我到何时?你同齐戈的事,同太皇太后的事,我虽然不知道详细,但也能猜出几分。”
璎珞惊愕得只唤道:“小姐!”
玉醐重重的出口气:“你从京城来找到了我,告诉我皇上当初为了卢照水的案子株连了父亲,并抄了玉家,是为了一本书,你的言下之意是皇上居心叵测滥杀无辜,你意在挑拨我和皇上,当时我虽然没能明白过来,可是等我问过父亲,他说没有什么书的事,我就猜出,你在撒谎,你一介草民,同皇上八竿子打不着,为何敢诋毁皇上,我就料到你是受人指使,而这天下,除了那些防抗朝廷的人,也就唯有太皇太后敢使人这样对待皇上了,所以我料到你已经不是当初玉家的一个普通丫头,你差不多同齐戈一样,成了太皇太后的走卒。”
璎珞凄然泪下,她早知道玉醐聪明绝顶,自己瞒不了太久的,唯有老实承认:“奴婢是给太皇太后指使而来的,可是小姐,奴婢是为了您好,太皇太后不准皇上召小姐入宫,就会对付小姐,我那样做是为了让小姐离皇上远些。”
玉醐道:“我从未打算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