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逼我的!”
孙姑姑看着老夫人口吐鲜血倒在炕上,恶狠狠的道。
“那碗粥里有毒?”
老夫人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兰香的那句话说的是什么。
“对,那碗粥里有砒霜。”
孙姑姑说的恁般镇定,好像她干的不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你和兰香合谋害我!”
老夫人挣扎着起身,本想一掌拍过来,终究是体力不支重又倒在炕上,口中喃喃着:“你们是何时走近的,你可是一向瞧不起兰香的。”
孙姑姑得意的一笑:“我们从未远离过,因为……兰香是我的女儿。”
纵使老夫人一副濒死之状,闻听此言,竟一下子转过身子,愕然看着她,就那么看着,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
孙姑姑骄矜的抬起手臂,抚摸着那对二龙抢珠的镯子,这镯子打了许久了,因为贵重一直舍不得戴,但今个她特意戴上了,因为今个是大日子,是她夺得将军府成为掌家夫人的日子,她看着满嘴是血的老夫人恣肆一笑,道:“你命不久矣,我不妨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喜欢老将军,老将军也喜欢我,本打算只要你这个夫人点下头,他就纳我为妾,从此你仍旧高高在上,而我除了服侍你之外还服侍老将军,这在高门大户人家并不鲜见,偏偏你是个死心眼,不准老将军纳妾,所以我与老将军只能近在咫尺却如同远隔天涯。”
近在咫尺远隔天涯的日子委实不好过,那个时候孙姑姑经常三更半夜哭醒,因为她与老将军的事给明明白白的提了出来,老夫人便防贼似的防着她,甚至想给她指个小子嫁出去,都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搅黄了。
为了能够留在将军府留在老将军身边,孙姑姑便韬光晦迹,一副死心塌地终于老夫人的架势,而对于心上人老将军却目不斜视,哪怕老将军打她身边经过,她也视若无睹,只是心却随着老将军一步步走远,一片片剥离,后来这种事经历多了,她练就了一身本领,能够距离遥遥即嗅到老将军的存在,甚至老将军人打府门进入,她在后宅就开始吩咐丫头给老将军煮茶了。
正是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一点点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变成一个沉默寡言阴冷刻薄的老女人,为此,她恨透了老夫人,但真正开始打算复仇的却是在老将军过世之时。
老将军薨,孙姑姑肝肠寸断,想着既然不能同生,何妨同死,她就打算殉情,找到老夫人,说老将军一个人走了太孤单,她想学着宫中皇帝崩嫔妃殉葬,想殉了老将军,陪之一同走上黄泉路。
如是,她可就成了老将军的侍妾,老夫人严词拒绝,理由是她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奴才而不是老将军的妾侍。
孙姑姑彻底绝望了,老夫人不让她好好活着,也不让她好好的去死,让她活得生不如死,她开始蓄谋报复。
也知道老夫人防她很严,她就将此事放在了兰香身上,当然,她并无对兰香明说,而是出言挑拨,兰香喜欢上巴毅,老夫人不同意,孙姑姑以此为柄,到底是兰香年轻少历练,孙姑姑没几句话就让她同老夫人势如水火,于是钻研药材,最后以给老夫人治疗老寒腿为由,长年累月的给老夫人服食蓝靰鞡花,此是药材,过量有毒,而兰香又在里面添加了其他药材,药性相克,更摧残人的身体,老夫人越来越弱,孙姑姑和兰香就等着她大限之日到来。
可是半路杀出个玉醐,揭穿了她们的阴谋,老夫人开始拒绝服用蓝靰鞡花,玉醐又给老夫人调理身子,逐渐大好,此事孙姑姑急,兰香亦是急,好歹等到玉醐同巴毅离开吉林乌拉去了蒙江,她们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这次,用的是砒霜。
往事如烟,浮现眼前,却变得沉重起来。
老夫人听孙姑姑讲罢,自嘲的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分的,都怪我心肠软,当初若是将你逐出府去,哪里会有今天的事呢。”
孙姑姑怒视过来,恨得紧咬着牙:“你心肠软?这天下再没有比你心肠更硬的了,我只是想成为老将军的妾侍,同丫头没多大区别,一样的服侍你,可是你就是不同意。”
老夫人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你就那么想与他同床共枕么?我不同意,你们还不是偷着做下那种事了,否则兰香是哪里来的,其实你该感谢我才对,若不是我抵死不让毅儿娶兰香,他们就是兄妹**了,发生这样的奇耻大辱之事,百年之后,你有何颜面去地下见老将军呢。”
老夫人是做梦都没想到兰香同巴毅是亲兄妹的,她甚至诧异,孙姑姑一直在她身边,怎么掩盖住怀胎十月?又怎么掩盖住一朝分娩呢?
正狐疑,孙姑姑无声一笑,眼角的皱纹如同菊花绽放,小巧的嘴巴虽然不再饱满,却仍旧是红润新鲜,肤色如雪,发如泼墨,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温柔的看向老夫人道:“不劳你费心,兰香不是老将军的骨血。”
老夫人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兰香果真不是老将军的骨血,也并非巴毅的妹妹,忆起当年,孙姑姑容色模糊起来,她是不愿回忆的,因为她活到现在,所有沉寂于岁月的记忆除了苦涩就是羞辱,打捞起一段,不过是将那些苦涩和羞辱重温。
当年她爱慕老将军,苦于老夫人棒打鸳鸯不同意老将军纳妾,她眼瞅着心爱的男人即在眼前,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后来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