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眼角眉梢的已经说明一切。
知道她目的并且能追到这儿来,庄公子显然能量不小。
如果慕清彦一个表弟都有这样的本事,也无怪乎罗氏翻云覆雨,易容成郑安侯的私生女嫁给宋宜晟,监督一切的发生。
庄公子却有一种有口难言的委屈,他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了这一身腥。
“不是,我没跟踪你,是慕清彦叫我跟着你保护你的,”庄公子看到长宁凤目微微睁大又无奈地深吸一口气:“不是跟着你,我真是自己找来的,你秘密出发到渭南,我得知消息时你已经走了一晚上。”
庄公子心里苦,他正fēng_liú快活呢,却不想半道知道长宁公主离开长安的消息,吓得鞋都没穿提着跑出来的。
“等我赶到渭南县的时候,那姓周的老头子带我到墓地入口时,你们已经逃到林子里,三皇子派兵围堵我进不去就一直在渭南城中找你,哪知道你带着这么些拖油瓶动作倒是快,我这追了一路还是没赶上。”
庄公子想想就气喘吁吁,一边指着自己身后:“你不知道你身后那些追兵都是谁给你摆平的吗?”
长宁挑眉。
她还在纳闷儿,为什么越往下走遇到追兵的次数越少,原来是庄公子在后面扫尾。
就此时,单丹臣突然横叉一杠子挡在长宁和庄公子中间:“少主别信他的,这小白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庄公子指着自己,嘿嘿一声:“小白脸这个夸奖我接受,但不带你这么冤枉人的。”
单丹臣根本没搭理他:“要不然咱们一路行事隐秘,他怎么追上来的?”
长宁脸色一变。
的确,知道她目的地的,就只有罗氏。
若非罗氏透信给庄公子,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目的,而且庄公子既然是慕清彦的表弟显然也是慕清音的表哥,两人私下里有联系还不正常。
“我真是冤死了!”庄公子拍着心口仰天长叹,突然一激灵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坠愁眉苦脸地吼道:“你们典当东西的铺子是我家开的啊!”
呃……
这一次连单丹臣都哑火了。
庄公子这个理由的确让他们无法反驳。
长宁不断换装易容还要给那名伤者治病,消费颇高,就将身上的一组玉佩组拆成六块分别卖掉。
虽然价格大打折扣,但每块玉佩质量极高,一路倒也供得上却不想成了庄公子的线索。
如此,倒是勉强能信。
单丹臣同长宁交换个眼神,他这般木讷都发现长宁眼中隐隐的光彩。
的确,若是庄公子诚心帮她们,那么庄公子背后的慕清彦就相当于是洗白了啊。
单丹臣心里有那么一瞬的窝火。
慕清彦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得自家如此优秀的少主倾心。
自己的都是好的,山丹臣下意识就觉得即便慕清彦很优秀,也配不上长宁这样完美的女孩。
“既然你是来帮忙的,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长宁又问。
显然,庄公子也不是随便挑个屋子就进的。
庄公子嘿嘿一笑,指着床板:“这洛阳是个好地方,东都之名可不是白叫的,它有很多秘密。”
长宁眯眼,警惕地绷起身子:“你知道什么?”
“东都古牢,我听慕清彦叨咕过,好像是一直想见识一下这里的墨子机关术,我看你直奔洛阳就猜你是不是也好奇这机关术,我聪明吧?”庄公子笑嘻嘻道。
长宁可不信这话。
东都既然有很多秘密,他为什么专挑这个秘密猜?
庄公子神神秘秘地凑上来,还给单丹臣抛了个媚眼,让老单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有些毛骨悚然。
“你瞧这个,”庄公子掀开一脚被褥敲了三下,床板地下的弹簧门突然打开,他一猫腰,从里面抽出一支长枪。
“柳将军的枪!”单将军猛地上前,饿虎扑食一般夺回来。
庄公子高举双手后退:“干嘛呀干嘛呀,狗咬吕洞宾是不是,我从渭南城外的林子里好容易给你们抢回来的,连声谢也没有?”
单将军脸色一变,顿转痛心:“三儿他们,也没活下来?”
这杆枪太抢眼,他们当时为了乔装进城只能将枪留在林子里让两名兄弟看着,他们死都不会和这杆枪分开。
庄公子难得严肃地点了点头,两人护枪而死,这枪落在官兵的手中他认出枪杆末端的柳家标志才觉察到事情可能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并非只有要杀长宁的三皇子,还有一波柳家旧人在救长宁。
“我看你南下的急切,连三皇子的仇都不报,就猜是不是洛阳有什么让你必须来的东西。”
庄公子一脸自我沉醉:“这里又没有慕清彦,那你肯定是想救柳家的人了,我真是太聪明了。”
长宁盯着他,勉强相信这一切的合理性。
此刻与其说是庄公子聪明,不如说是人力真的有穷尽。
长宁纵然再聪明,能考虑到许多常人难以考虑到的细节,推算出很多东西,但也不能完全掌控全局。
还有很多事是她预料不到的。
还有很多人有着同她一样超乎寻常的智慧,也能够推敲细节得出结论。
像慕清彦,庄公子,像罗氏,宋宜晟。
还有一直在幕后操纵所有人的父皇,虽然长宁确信,纵然父皇现在可能还掌控着大局,但从宋宜晟出现在渭南村庄外的地道中那一刻起,他就成了这盘棋上的变数,还有她自己。
天下这盘大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