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瞄准着,把秋野套进入了瞄准镜中“十”字的中心,屏住呼吸,她轻轻扳下了枪机。
子弹飞出枪膛,掠过空气,在秋野听到枪声之前,就击中了他。
秋野的后心迸出朵血花,刻了十字的子弹在他的胸腔内翻滚搅动。
他的眼神立刻呆滞,身体被子弹的冲力带得向前一扑,靠着车门缓缓委顿。
沈宸射出了第二枪,坐在副驾驶的日本保镖反应没有秋野快。他刚拉开车门,一只脚迈出汽车,子弹激射而来,打碎车窗,击中了他的胸部。
“秋野,秋野——”大宗仓明趴在后座椅上,看见了秋野以奇怪的姿势半趴在打开的车门上,不由得急切大叫,并钻出汽车,半蹲在地上,察看秋野的情况。
后背上的枪伤很明显,大宗仓明扶着秋野,不由得向后望去。
楚娇的瞄准镜中出现了目标,她瞄准,射出了第二枪。
子弹带着尖啸,打在了大宗仓明的耳际腮旁。血肉迸溅中,大宗仓明的下颌骨被瞬间击碎,他哼都没哼一声,便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看着目标倒地,楚娇的身子向后一退,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然后,她用迅速的手法,将步枪拆成几个部分,连带着地上的弹壳,都放进了旁边的箱子中,合上箱盖,提着箱子,快步走出了房间。
楚娇直接走到一楼,一拐弯,直奔后门而去。出了后门一站,不远处的一辆小汽车发动起来,开过来,停在了她的身前。
几乎同时,沈宸以更快的速度收拾完毕,提着箱子,出了阁楼。
这个时候,警笛声大作,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喊叫声。沈宸把手提箱扔进汽车,飞身上车,呜的一声,小汽车飞快地冲了出去。
刺杀现场的混乱还未到达这里,行驶在马路上,沈宸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压力。
是的,在两百多米的距离,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死了三四个人,而他和这个死人之间,不会发生任何的联系,不会有任何人想到他和那个死人之间有关系。
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是射进了人体内的子弹,但子弹不会说话。
相信楚娇和赵有才也是一样,逃离的路线都是计划好的,绕了远,但与刺杀现场却没有什么联系。
张成富化了装,骑着自行车进入小巷,扯掉假胡子、脱下衣服、扔掉自行车,就又是法租界的包探。
即便是走在大街上,凭他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看来,这是一场相当成功的狙击暗杀。得益于距离的关系,安全系数很高。
等到痕迹或弹道专家赶到现场,并测算出狙击地点,说不定已经是明天,或者是后天的事情了。
一路上,汽车和行人并没有什么紧张的表现。这很正常,那个时代缺乏有效快捷的通讯工具,死人的消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传不过来。
而且,赶到现场的巡捕根本也不会想到刺杀者会距离现场那么远,很可能正在附近寻找嫌疑人。
前面看到了楚娇的汽车,沈宸特意行驶得很近,好象还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好让楚娇和赵有才放心。
前面的汽车似乎一下子也轻松起来,看行驶便能看出驾驶者的心态。
身后是夕阳西下,光线散出一层华粉似的光辉。太阳在下沉之前,还在放出它最后的光芒,仿佛是对人们行着一个匆匆的敬礼。
汽车拐了个弯,转向北行驶,很快就进入了公共租界。
沈宸和楚娇、赵有才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觉得一身的轻松。
这下子可以完全放心了,刺杀顺利,撤离成功,四个日本人就这样被刺杀在临近黄昏的马路上。
……………
德萨得到消息时,刺杀事件还未见报,是沈宸来到他的住处,面对面告诉他的。
“秋野被刺杀,十有八九是没命了。”沈宸把照片还给了德萨,意味很明显,但话说得含糊,“是法租界巡捕房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等看到报道,德萨先生就可以放心了。”
德萨接过照片,瞟了一眼已经血债血偿的凶手,抬头看着沈宸,说道:“谢谢沈先生,让我提前得到这个好消息。”
可以肯定,沈宸与刺杀事件脱不了干系。但这只是德萨的判断,沈宸没说,也没向他索要奖金,可他知道该怎么办。
“我很快就要回国了。”德萨继续对着沈宸说道:“奖金发给谁,应该是个问题。我想,能不能把奖金暂时由沈先生保管。日后找到领主,由沈先生发给他。”
沈宸轻轻摇头,说道:“奖金的事情没有公开,谁会来我这领呢?感谢德萨先生对我的信任,可这么处理还是不够完善。”
“我当然信任沈先生,也请沈先生帮我想个办法。”德萨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宸。
沈宸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奖金我可以暂时保管,也会努力寻找该得的领主,但这得定个期限。”
伸出一根手指作为强调,沈宸继续说道:“如果一年以后还无人认领,或是还找不到领主的话,这笔奖金我就拿出来替德萨先生做善事。”
德萨觉得这么说话挺累,明明是你这家伙找人干的,却还要故作清白,摆脱嫌疑。反正这钱我掏出来了,是该给你的,还是什么别的领主,或者由你自由支配和我也没有关系。
“好,沈先生的建议很好,就这么办了。”德萨想通了,目的达到了,也就根本不在乎这钱该给谁,该怎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