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及林义龙最擅长的领域,既不是企业并购,也不是土地买卖,而是债务债权和票证转移。这两者都跟银行业紧密联系。
正因为此,他与艾伦-宾汉姆顿最大的客户,也是不列颠最大之一的米德赛克斯银行建立了不少私人关系,虽然这些接洽点不能为他提供某些特权,仍然能为他提供一些工作上的便利。
在大银行,法务经理也都是持证律师,对应的职介类似律所的高级助理——工资与林义龙的9万英镑年俸也近似,虽然有加班但绝对不会像律师楼一样频繁——有的时候某个法学学会的聚会上,几个律所助理和几个企业法律经理也会聚在一起吹x水相互熟悉。林义龙虽然喜欢这样的聚会,听取其他行业执业律师们的新思路,却没办法加入到这些人当中——除了文化差异外,他是不喝酒精饮料也可以归结为原因之一——以至于发展一些重要私人关系的进度踯躅不前;就算是这样,他也能在提前回家的人群中找到能接洽的。
林义龙的辞职被合伙人戴维斯先生提出的“停薪留职”方案替代,律所将停止为他发放工资,停止缴纳保险和退休金,但将保留他在这里的执业资格,同时也需要他时不常地以“恢复执业”的形式为律所提供法律服务。按照艾伦-宾汉姆顿的离职规则,林义龙将在停薪留职决定的六个月后才进行,以便留给律师楼寻找必要人手接替他工作的缓冲。因而,总地来说,林义龙没能辞职成功,继续在接下来几个月做自己的工作。
当天晨会后,林义龙向米德赛克斯银行的法务部门发送了一份初步结论:即将接手这个废弃矿山镇的旅游公司的担保品没有偿还银行贷款的能力,建议银行直接中断贷款审计。一般来说,律所提出的初步意见会被银行采纳,因为律师们刚开始就得出的结论一定是非常简单直观的,这样可以节约银行的运营成本。不过看起来,米德赛克斯银行非常想促成这笔交易,为无法回收的债权找到一个冤大头——旅游公司的财务状况要比位于无法流转的布莱肯山脚下的林地好得多,更可能偿还银行贷款——银行的法务主管坚持要求戴维斯和林义龙把他们做出初步结论的因由写完整。
类似于这样的合规审计,其实并不需要银行与律所之间直接沟通;这一次,自己也想把这一个项目拿到手里,林义龙不得不在下午茶休息时间之后以这个由头约见稍微有些私交,同时是米德赛克斯银行在伦敦的法务经理,约翰-斯图尔特。
“我想通过个人名义买下西格拉摩根的镇上土地,你们银行有没有什么兴趣帮我牵线搭桥?”在例行的寒暄和闲话之后,林义龙坐在约翰-斯图尔特的办公桌对面问道,“以现价直接收购。”
斯图尔特先生直勾勾地看着林义龙,很显然这个消息让他震惊。为了确认刚刚听到的话,他问道:“请重新说一遍?”
“我说,我个人出资,以市场价把这块地皮的债权买下来,你愿不愿意为我建立与那个镇子相关人员的联系?”林义龙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重复道。
再次确认了林义龙所说的,斯图尔特先生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那个公司的收购计划的资金没办法在短期内直接到位,你们需要再贷给他们一笔不小的款项才足够他们的开发计划,然而该公司除位于加拿大水域(注:伦敦东区码头旁边)的办公室之外,其他有价值的抵押品什么都没有。我相信给你们布里斯托分行法务部一段时间,他们也能得出一样的结论。你看为了表示诚意,我是以现金收购的,资金都在我在贵行的个人账户里。”为了使约翰就范,林义龙又拿出了一记重锤——现金收购。
斯图尔特不再对林义龙的目标有任何怀疑了,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那么,你为什么来找我呢?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们的融资部门,你要收购土地,我也不是处理按揭的接待人员。”斯图尔特疑惑地问道,他跟林义龙的私交仅限于类似于工作下午茶一样的点头之交,不会为了林义龙打破银行的规定。
“没,我是过来履行律师公会的行为准则,过来告之作为委托人的米德赛克斯银行的。”林义龙说道,“我在艾伦-宾汉姆顿办理了离职手续,这是我经手的最后一个案子了,此外......“
林义龙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三个文件夹。
“这些文件是我们工作的全部调查报告,都有我们合伙人安东尼-戴维斯先生和我的签名文件,证明调查报告的准确性,以及......”
林义龙又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抽出信封里的内容一模一样的两张纸,里面记录着他向银行正式告知他收购土地的意图的责任免除书,
“请阅读后在这里签字。”林义龙指了指空白处,要求斯图尔特先生在这张文书上签字。
“那么,如果我拒绝你,你会去哪儿?”斯图尔特通读了一遍,玩味地询问道,他感到支付方式和收购金都不错,肯定是能打动融资部的头头们的。但他见到林义龙如此强势,肯定对此势在必得。即便肯定能通过也希望能够在这样的谈话中获得一些主动。
林义龙等得就是这句话:即便这笔向镇子融资的银行债务即将到期,债权人也不能强制找到一个下家强行把债务的抵押品卖出去的,最保险的方式莫过于拍卖。可一旦拍卖,那么林义龙想买整个大地块就会变成好几个小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