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36小时的连续行程非常无聊,除了在布雷斯特换车时在布雷斯特站因为改换宽轨而在车站附近吃了一顿晚饭之外,其他的时间林义龙和耶昂姐妹在了包厢里打扑克,聊天,或者拿出电脑打游戏。
进乡心怯,从开春时候经历了一大堆事儿的耶昂姐妹周日吃完早饭之后,一直躲在林义龙的包厢里,有些害怕面对自己的亲人。
列车进站,林义龙和耶昂姐妹的车票可以享受优先通关的礼遇。
“我感觉,你们父母会在出站口等着你们,我们就在出站口分头行动吧。我会在莫斯科逗留6天,而大使馆周六不对外办公,所以这五天你们要抓紧时间。”林义龙叮嘱耶昂姐妹,“我想,你父母所需要的签证资料文件都在这里,如果缺少什么,及时联系我。”
不多时,林义龙就消失在人流中,留下耶昂姐妹跟他父母在出站口团聚。
事实说明,林义龙之前让耶昂姐妹准备的说辞都是无用功,林义龙在和自己在莫斯科的同学吃过午饭之后,就接到了薇拉打的电话,她和纳迪亚已经把自己在伦敦的各种经历跟父母坦白,她们的父亲,要见他。
无论耶昂姐妹怎么完善圆谎,假话终究会被拆穿的——林义龙在表示出资帮助老耶昂赴国外医疗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于情于理,他都会见到老耶昂。准备见老耶昂是一回事,准没准备好是另外一回事,林义龙对卷入朋友和家人亲属的私人关系毫无兴趣,哪怕有些麻烦是他惹出来的。
耶昂一家住在位于西南的莫斯科大学附近,离林义龙临时租赁的雅罗斯拉夫尔车站附近公寓隔了几乎整个莫斯科城区。
莫斯科的地铁一号线可以直达耶昂家的附近的地铁站,半个小时之后,林义龙就抵达了。
和纳迪亚分别不过六个小时就又见面了。
“我和薇拉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父母坦诚了我们在伦敦的事儿,他们有权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尤里你不会怪我吧。”纳迪亚简短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我这里到没问题,那时候,我考虑的是别辜负你父母亲的希望。”林义龙问道,“那你父亲什么反应。”
“刚开始十分愤怒,但现在已经平复下来了。对我们还算温和,觉得有些对不起我们。”纳迪亚低着头,痛苦地说道,“可是越是这样,我们心里就越不安。连我母亲觉得我和薇拉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交给我吧,一切都会好的。”林义龙说道,“我们先去一趟最近的花店,我扎两束花,总不能空手去。”
纳迪亚照着林义龙的吩咐,带他去了花店,耶昂家下面的公寓楼,薇拉正在下面有些焦虑地踱步。
看到林义龙和自己姐姐,薇拉跑向自己的他们——如果是电影中发生的场景,薇拉应该扑向林义龙的怀中。毕竟,薇拉也比林义龙高了五公分,外加她脚底下的高跟凉鞋,让本来充满温馨的场景变成了老鹰扑食。林义龙虽然相对来说身高不高,胜在敦实,有接住薇拉的力量。
林义龙跟着两姐妹上楼。
耶昂家在一幢勃列日涅夫楼的8层,跟大多数天朝的三居室矮层居民楼的布置格局差不多。
“你好,你一定是尤里吧。”耶昂姐妹的妈妈为他们开得门,这个中年妇人脸上还驻足着当年美丽的残余,但是眉间纹和法令纹还有眼角的鱼尾纹却让这张曾经漂亮的脸蛋让人觉得饱经风霜。
“你好,请这么称呼我。耶昂夫人。”林义龙回答道,“请接收我送来的花。”
也许是巧合,但林义龙带给老耶昂夫妇的,恰巧跟他第一次送给纳迪亚一样的白百合。
“萨沙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耶昂夫人说道,“他正在等你。”
随即,林义龙就被领厅的房间,本来年纪跟林父差不多的耶昂先生像年龄迟暮的老人一样没什么精气神地瘫倒在椅子上,只在耶昂夫人的介绍时,稍稍站起了身。
在耶昂先生的示意下,耶昂夫人带着两姐妹出去,把这间屋子留给了两个男人。
气氛十分凝重,林义龙毫不示弱地跟老耶昂对视着。
“这段时间,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的女儿。”耶昂先生说道,“她们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是我对不起她们。”
林义龙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点,等着耶昂先生继续说下去。
“得癌症的这段日子,让我想了很多事,假如我撑不过这个疗程,我不知道能给我的女儿们留下点什么。
“所以,在听到纳迪亚和薇拉失去奖学金的时候,我甚至打算一了百了,让家里积蓄能供她们继续追逐梦想。
“再后来,我听说她们找到了赞助,以为她们跟那些去西方的追逐梦想的人那样从事皮肉买卖了,想把她们叫回来。但我跟她们通过网络视频,通过看她们神态和身处的环境,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我能从你这里得到保证,无论怎么样,你都能一直照顾她们么?”
林义龙十分意外,他甚至连怎么样跟耶昂先生对峙的对策都想好了,却没想到耶昂先生心甘情愿把耶昂姐妹交给他。
又是令人难受的沉默,林义龙需要考虑之后的对策。
“那么,你不对我把薇拉也拉下水感到愤怒。”林义龙想了想,问道。
“我当然感到愤怒,但是,我想无论怎么样,我都是阻止不了你的。”耶昂先生抬起头,回应道。
“当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