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藩换地迁台的决策出来后,王彦自己先带头,将他在湖广的封地置换到台湾,并且将初步开发过的大员等地,优先加倍封给唐、鲁,但两王明显都不想帮王彦带节奏,对此并没表态。
王彦政策出来之后,没有人响应,让楚党内阁比较尴尬。
不仅如此,连在江北棚户区的难民,也不给他这个摄政面子,居然还出现了骚乱,拒绝乘船前往台湾。
楚党一派,因为参与南洋贸易,获取了不少利益,观念有所改变,对于出海并不是特别排斥,就算去趟南洋也不是什么的大事,但对于其他地区,特别是从北方逃来的难民来说,去南洋,去台湾,那便和去死没什么两样。
中国人安土重迁,生活之地是世界中心,号为中原,台湾是什么地方,蛮荒之地,连流放犯人的地方都不算,去了那里,还能活着回来?
南京城,迁藩和安置难民前往台湾的政策,已经下达半个月,荷兰人的使者都到了南京,但事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眼下大明亲藩尚有二十多个,除了楚、桂将地换到台湾之外,其它唐、鲁、桂、豫、襄、邓、周、益、辽等亲藩都没有到户部、礼部去办理换地事宜,这些亲王、郡王不带头,下面几万宗室自然也没动静。
宗室这个包袱,大明朝必须甩掉,这是稍有远见之人,都能达成的朝野共识,即便唐、鲁主政,他们也要对宗室进行改革,但这次改革的主持者却不是他们,两人立时又和起稀泥。
楚王府,王彦在书房中踱步,一旁座着几员心腹。
“殿下,唐王和鲁王那边是什么态度?”王夫之开口问道。
王彦停下步子,抿了下嘴,“孤与他们谈了一阵,他们也知道宗藩的事情必须处理,但却没有帮忙说服宗室的意思。这两位殿下,不给孤使绊子,下黑手,就不错了,哪里会帮我们。”
“这明明是大利于天下的事情,可做起来为何就那么难呢?”顾炎武皱了皱眉头。
每个朝代,都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当权者难道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想必是知道的,只是改起来难,风气如此,不愿意割肉而已。
“难,这件事情也要办下去!”王彦微微握拳,然后转身看着顾炎武道:“礼部理藩院那边和荷兰人谈的怎么样呢?”
“正要禀报殿下!”礼部堂官是唐藩属下的顾元镜,王彦指使起来不方便,所以将顾炎武放在礼部做左侍郎,他听王彦问起,忙行礼回道:“这次荷兰人,十分守规矩,我们提出的条件,荷兰人没有提出异议,协议已经签了下来。”
顾炎武说完,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殿下,现在荷兰人已经从台湾撤走,朝廷还需尽快向台湾输送人口,若是及时,今岁还能种上一季稻米,否则朝廷便还要再养难民大半年!”
本来下半年就可以打扬州了,但是从去年底开始北方就不断有难民逃荒而来,现在江北的难民已经快接近百万,直到最近夏收之后,逃荒的人才少了一些,而这些难民消耗了朝廷大批的粮食、布匹、帐篷等资源,使得朝廷备战的速度被拖延下来。
王夫之听顾炎武这么说,解释道:“这一点,户部和吏部已经在做,但难民对于前往台湾,却比较抵制,到时候可能需要兵部插手,才能完成安置。”
“情况这么严重?”居然要兵部插手,王彦微微一愣,随即脸色一沉。
王夫之点点头,忧郁道:“户部已经掉了船只,但难民不愿意上船,还发生了冲突。”
“这其中有鲁王的身影没有?”王彦忽然问道。
江北是浙系的地盘,安置难民居然到了需要兵部配合的地步,王彦自然怀疑是不是有人再给他下绊子,有意煽动难民,使得他安置难民的决策无法施行。
这话王夫之达不上来,坐在末尾的余太初起身说道:“回殿下,据锦衣卫在江北探报,到是没发现鲁王一派参与的迹象,张名振还派出军队,帮着户部官员稳定秩序。江北难民不愿上船,应该是自发行为,不过南京城的宗室,最近时常聚集,似乎有意对抗殿下迁藩入台的政令!”
王彦听后,不禁微微沉吟,挥手让余太初坐下,然后自己也走回了座位。
若是唐、鲁两王不插手,没有他们的影子参与其中,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一帮没权没势的宗室,岂能斗得过他,他关键还是担心那近百万的难民。
王彦正了下身子,扫视几人一眼,然后吩咐道:“安置难民,最好还是不要出动军队,这些难民情绪本就不稳,万一发生冲突,激起民变反而不美。”
王彦看着王夫之,说道:“那些难民,心中是何想法,吏部、户部的官员要多了解,做一做有威望的乡老的工作,行事不要太粗暴。”
“殿下,这些难民都是从北方逃过来,对于朝廷的印象,还停留在崇祯年间,并不十分信任朝廷。负责安置的官员嘴皮子都说破了,但是难民并不相信,认为台湾荒芜,无法生活,朝廷是嫌弃他们累赘,要将他们流放到岛上,仍他们自身自灭。”
王彦身子不禁往前倾了倾,有些弄明白了问题所在,同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是难民念土,若是安置在江南、湖广还好说,但要把他们送到台湾,他们连台湾在哪里都不知道,而难民又不信任朝廷,要是让有心之人一煽动,说不定给他弄个李自成出来。
“这个情况很危险!”王彦严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