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七月的烈阳高照,万里无云,天空湛蓝,远处树林中知鸟吱吱叫着,一队数十人的骑兵,忽然出现在旷野上。
骑兵们挎着战马,立在一片野草疯长的田野中,为首的骑兵四下张望,周围骑兵靠拢过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夏日炎炎,日头如火,几名骑兵都被太阳烤的面色赤红,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滚落,骑兵胸襟前和后背湿了大片,如同水洗过一般。
“总旗,这一路过来,怎么没有见到中路军的踪迹,连清军的人影也没看到?”一名骑兵催马上前一步,靠近插着盔旗的头领,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总旗眉头一皱,他们是横冲马军的斥候,奉命前往大胜关方向探查中军所在,顺便摸清楚清军的动向。
可他们已经深入应天府五六十里,沿途均未见任何军队的痕迹,实在是让人感到奇怪。
总旗目光扫视了前方一眼,从马鞍上取下一个水袋,仰头倒了下,水早已饮完,一旁的骑士见此,忙将自己的水袋丢了过来,总旗接过,却只喝了一口,便丢回去,手抹了下发干的嘴,然后开口说道:“往前继续探查。”
语毕,总旗一拉缰绳,双腿夹了下马腹,便催马奔驰起来,后面的骑兵见了也连忙催马跟上。
一行人继续往前,冒险向大胜关方向探查。
骑兵们奔驰了十多里,大胜关的城墙隐约可见之时,终于有所发现。
在广阔的关前平原上,一座绵延的大营,营门处的望塔被消去一半,斜倒下来,营盘的寨墙和据马被拉倒,木桩散落,里面绵延的白色营帐,也被焚毁大半,剩下的则冒着阵阵青烟。
营盘内,以及四周的旷野上,到处都是残破的旌旗,箭矢和刀枪,明军的尸体,清军的尸体,八旗的尸体,铺满了大地。
骑兵见此纷纷拉住缰绳,将马速放慢下来,在尸体间穿行。
总旗骑在马上,心中沉重,他们催马在尸体间慢行,伸手拔起一杆烧去一半,斜插着的军旗,然后将卷着的旗面展开,只见中间的“明”字,已经被烧的只剩一个“日”字,旁边一行小字到还在“武卫左军磐石营甲千丁旗”。
总旗眉头紧皱,从眼前的情况,不难看出战事的激烈程度。
这大营被攻破,方圆十里人尸马尸随处可见,中路军恐怕是遭遇了大败,但具体败到什么样子,残兵退往何处,还需要进一步的打探。
一众骑兵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骑兵继续在尸体间缓慢前行,不时拔起一面军旗,展开查看,看见旗上的营号,心又不禁沉了一分。
骑兵不时下马翻动一具具身穿山纹甲的尸体,从尸体腰间扯下一枚军牌,收拾起来。
从尸体的散布来看,明军死伤要比清兵多得多,也可以看出中路军抵抗非常激烈,哨骑一路已经收了一员参将,三个千户,十多个百户的军牌,应该是出现了成建制战死的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发现陛下的大纛,金声桓、王得仁等大将的大旗也都没有出现,他们只能期望陛下逃脱了。
众人心情沉重的向前又摸了几里地,一名骑兵忽然惊呼一声,扬鞭指道:“总旗,有清兵!”
总旗闻声,寻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远处正有些人影在尸体间行走,不时将一杆杆长枪、鸟铳等兵器拾起,捆扎在一起,尸体也被拖上大车拉走。
这是清军在打扫战场,骑兵发现清军时,清军自然也发现了远处的骑兵。
远处一支徘徊的白甲八旗骑兵,嘴中叽歪着说了几句满洲鸟语,便一夹马腹,分为左右两部,向骑兵包抄过来。
总旗见此,忙一挥手,然后一拉缰绳,令道:“走,咱们撤!”
当下骑兵们急忙调转马头,口中发出催动战马的声响,手里马鞭挥动,急忙往西面退去。
白甲骑兵一路追击,可是天气太热,白甲八旗骑兵有些吃不消,直追了十多里,依然没有追上,这才放弃了追赶。
当涂县北面,另一路五忠军斥候,选择了贴着长江进行搜寻,他们一路前行,摸清了清廷沿江重新设立的墩台,逐渐要进入应天府的地界。
这时哨骑一骑接着一骑的登上一座土山,忽然发现远处马鞍山角下,一座大营在山脚绵延一片,将马鞍山围的水泄不通。
在马鞍山的对面,乌江镇与之只有一江之隔,相传当年楚汉之争时,霸王项羽被困垓下,四面楚歌,败退至乌江,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挥剑自刎于江边,只令人将跟随他征战多年的乌骓渡至对岸。
乌骓有灵,恋主思主,翻滚自戕,马鞍落地化为一山,马鞍山由此而得名。
哨骑站在土坡上观望,他们奉命沿江探查,摸清清军江防的情况,以便水师顺江而下,却不想在马鞍山下撞见了清军大营。
哨骑只见山下,旌旗招展,号带飞扬,白色的营帐遍布山脚,无数人影在营盘内走动。
“总旗,看山顶!”在众人目光被山下大营吸引时,一名哨骑忽然指着山顶惊呼道。
众人寻声望去,果见山间有旌旗若隐若现,山顶似有大纛旗迎风而舞,但哨骑们离的太远,却看的不够真切。
就在这时,清营中忽然传出,轰天的号炮声响,似汪洋大海起春雷,紧接着振地的战鼓擂起,似万刃山前丢霹雳。
清营中,无数人影涌出大营,如林的长枪,漫天的旌旗,如海潮滚滚,一座兵山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