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这一幕,对何腾蛟而言,实在显得有些诡异,两百骑在清军营中,所向披靡,怎么看都像是在演戏。
虽然这些人身上,鲜血淋漓,何腾蛟却拿不定注意,这清军可没少做过,扮作援兵诈城之事。
城上的人对李元胤也不熟悉,但武卫左军是金声桓的部众,难道江西明军赶来支援呢?
何腾蛟临事无断,半天也没拿个主意。
这时傅上瑞却组织五百多清兵,追杀过来。李元胤冲出大营,让他有了喘息的时间。他见城内明军没有杀出来配合,壮着胆子,命亲兵追杀过来。
李元胤见此,抖擞精神,提着长枪,把缰绳一拉,便夹紧战马一起当先,迎击上去。
他身后两百骑兵,紧随其后,一个迂回转弯,便撞入追来的步军之中,清兵立刻被撞飞出去,明军长枪刺入敌人的胸膛,绽放朵朵殷红。
这留后的四千清兵,自己知道自身的处境,主力都跑了,他们打仗自然没有底气,战斗意志薄弱,被骑兵一冲,立刻就垮了。
方才骑兵在清营内冲杀,离城头太远,何腾蛟等人看的不是很清楚,此时就在城下厮杀,鲜血飞溅,五百多名清兵竟然一个回合就被冲乱,骑兵极少落马,但清兵却死伤近百。
这回城头上的明军看的真切,等于李元胤又给他们演绎了一遍,这真刀真枪,捅过去真的会死,城上士卒都看见清兵飙血了,真的不能再真,可丝毫做不得假。
霎时之间,城上响起震天的欢呼声,援兵真的来了。
守军士气大振,陈友龙操起鼓锤,便擂了起来,鼓声轰响,为李元胤助威。
何腾蛟也不在犹豫,下命出城,不过城门被石块堵了,他想出去,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这时李元胤杀穿清兵步卒,抬头一看,远处清军大纛旗也追了出来。为了虚张声势,多铎将王旗大纛留下,傅上瑞正在大纛下,想指挥清兵把这两百骑兵消灭,再拖上一天。
李元胤见了他,战马并不迂回,接着去冲杀步军,而是长枪一指,两百骑兵立刻马不停蹄,继续向大纛冲杀而去。
陈友龙将战鼓擂的急响,哇呀呀的喊着,大批守军涌上城头观战,为李元胤呐喊助威。
傅上瑞大惊,他只知道八旗厉害,没想到明军中也这么猛的骑兵,这要是冲过来,他铁定完蛋。
“迎上去!挡住他们!”
傅上瑞急吼一声,身边近千清兵立刻压上,可清兵刚刚上前,他却一拉缰绳,打马就逃。
他现在已经管不了什么三天之期,保命要紧,看城上守军的兴奋劲儿,他已经瞒不过去,所以决定马上逃命。
前压的清兵,留了个心眼,他们没冲几步,就听见后面马蹄远去,回头一看,大纛旗下已经空无一人,顿时心里一阵骂娘,忒不是东西了。
战场上主帅怎么能动摇?这主帅和大纛,那是半步都不能退,只要一退了,士气就跌落谷底。
清兵心里本来就没底,现在发现傅上瑞跑了,愣子才会继续阻拦骑兵,他们十分滑稽的调头就跑,也没人管大纛,李元胤冲过来,抽出腰刀斩断了旗杆。
大纛轰然倒地,营中本来就已经控制不住局势的数千清兵,立刻与民夫一起炸营,近十万人彻底乱了起来。
古人乡土情节重,江南虽在清兵控制之下,但毕竟是家乡,家人、土地都在江南,所以民夫们并不想被明军抓住,同家人相隔一方。
武昌城头,就是何腾蛟也看了出来,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抢功的时候到了。
何腾蛟当即命令出击,不过城门的石块却没有清理完,一众守军大急之下,纷纷涌向矮墙,翻墙而出,从缺口冲出,风卷残云一般的杀向清营。
傅上瑞气喘吁吁的逃到事先准备的船只上,他惊魂未定的看着明军席卷大营,一场一面倒的屠杀开始了,武昌城下杀的血流成河。
傅上瑞只带着十多名心腹逃到船上,他四千人马完全乱了,他并没有心思收拢,反而觉得让他们拖住明军更好。
这时被他安排看守船只的侄子迎接上来,急声呼道:“叔父,快进来。”
傅上瑞慌忙的准备往船仓里钻,忽然想到还有件大事没做,多铎带来的船只还没烧掉。
洪承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在江南造的这些船只,目的是为了与明军争夺长江的控制权,如果落在明军手中,无疑是壮大了明朝水师。
烧船是多铎重点交代的事情,这船必须烧掉。
“谁去烧船?”傅上瑞想到这个问题。可是明军马上就会追来,下去烧船,多半是回不来,肯定要被愤怒的明军乱刀剁成肉泥。
“你去!”傅上瑞指着自己的侄子说道,“快去快回,船上放了火油,干草,一点就燃,我等你回来。”
他侄子信以为真,从船板上往下冲出去,几名士兵却站着不动,傅上瑞恼怒道:“还不快点!”
士卒见表少爷都去了,也连忙跟着下去,傅上瑞见他们走远,片刻后果然火起,连忙转身喝令道:“开船!”
身旁的师爷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傅上瑞没的选择,这船不烧,让明军得到,说不定来年就可以顺江东下了。
没有烧船的功劳,他在清廷那边就是一个普通的投降汉官,这船烧了,就给江南争取了时间,他是大功一件,必得重用。
傅上瑞还有一层考虑,这大火一燃起来,明军肯定直奔那儿去,灭火抢船,那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