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战场上,随着豪格退回成都平原,避暑不战,明军自然利用优势,乘机大肆收复失地。
七月底,忠义镇振武营指挥使李定国,率部北进,再次攻克合州,降将陈邦傅、马吉祥逃往成都,数千降兵反正归明。
王彦得了奏报,遂即派快马入桂,抓捕两将家眷,抄没家产,交刑部大理寺审理,诛灭三族。
明军光复夔州、重庆府之后,忠义镇振武营又进占长江上游的叙州府、嘉定州,使得川南诸府纷纷反正。
到八月初,川蜀局势逐渐演变成清军依靠骑兵之利,控制成都平原,而明军则占据盆地周围的山丘地带,形成对持之态。
到八月中旬,明军进占顺庆府后,忽然攻势一收,开始由进攻转为防御姿态。
季节变化,天气逐渐入秋,气候变得清凉起来,成都平原上的清军开始蠢蠢欲动,而王彦收到从湖广传来的消息,使的明军提前转入防守姿态。
二十余万清兵分三路攻入楚赣,让王彦心中一紧,决定留下忠义镇、焦琏、曾英等部明军,以及四川各地的义军,守卫川东、川南。命他们再入冬之前,加固险要,防备清军反扑,而王彦则带着忠勇、忠贞、督标准备顺江而下,进入湖广。
入川难,出川更难,贵州的道路,明军已经见识过了一次,大军不想再走一边。
长江两岸,绵延的山道,明军步军被拖的足有二三十里,江面上,无数竹筏、船只顺江而下,场面蔚为壮观。
“西峡啰峡上啊,呦吼嘿,滩连滩啊~”
“穿过洛州是一条枪喔~三把是二把是到忠州喽,过了忠州是大溪口呐~进了嘛三峡是滩连滩呐~”
经验丰富的老船工,操控着船只,筏子,用巴蜀之地特有的号子,将长江的水纹记录其中,号子声响彻两岸,引的峭壁上猿声啼叫不停。
在王彦东下之时,在下雾山北麓,一片密林中,一支行似野人的队伍,从山林中一个接一个的钻了出来。
从进入雾山开始俱是荒无人烟、荆棘密布的大山大林,粮食找不到还是小事,连路都找不到。
进山时,吴兵多少还有些军队的样子,出山时,这支昔日威震天下的精兵,那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身上污臭不堪,衣裳全都被荆棘划成条条,连乞丐都卖相都比他们好看。
这幅模样,如果告诉别人这是满清平西王,保准被人一口唾沫敷在脸上,当然就算吴三桂穿起满衣满帽,也指不定有人吐他一脸。
此时吴三桂却没有在意自身的形象,大山里走了个把月,他也没工夫在乎,他从密林里走出,站在一片草地上,秋日的阳光撒在身上,他只觉得如获新生一般,不禁张开双臂仰天长啸,“本王走出来了!哈哈~王彦,本王今日之苦,来日必叫你加倍偿还!。”
陆陆续续走出山林的关宁残兵,一个个也喜极而泣,太他娘的苦了,太他娘的惨了,川东这是个鸟地方,抬头看不见山顶,低头看不见山底,要路没路,蚊虫成群,蛇蚁遍地,谁他娘的敢让他们再走一遍,铁定先****娘的。
这时王彦注意力已经不在关宁军身上,但吴三桂的庶子吴应麟,王彦却没有杀掉,他准备先囚禁着,万一吴三桂走出了大山,他今后或许可以拿此子多宣传宣传。
在王彦收到消息之时,东线的战事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
东线的态势上,除了江西一路呈现势均力敌之外,襄阳和武昌明军基本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明军在湖北的防线,原本也算完善,北面襄阳坚城,雄踞天下,没个十多万人马,不打上小半年休想攻下,武昌之东,明军原本沿着蕲黄地区布防,这一片山势绵延,又有蕲黄四十八寨为依靠,足能抵挡清军,可刘承胤不战而逃,致使四十八寨义军仓皇应战,结果惨遭失败,武昌东大门顿时洞开。
清军过了蕲黄地区,剩下武昌到荆州这一段,除了城池和长江以外,地利上基本没有什么依托。
沿途的县城都不大,防御盗匪还行,想长期防守清军却不可能,因此何腾蛟与堵胤锡商议后决定,弃小保大,在决定守武昌、江夏两城的同时,下令还处于明军控制之下的咸宁、通山、大治等县的军民转移。
一时间各个县衙内,官员、衙役,士绅进进出出,显得十分慌乱,而城里的情况就更糟了。
一些有门路,消息灵通的士绅早就变卖家产,良田、屋宅统统低价售卖,出手了便拖家带口逃往湖南。
城内的府衙接了布政使司的命令,办事效率也相当快,撤离的布告很快就张贴出去,乡间也派了衙役,敲锣打鼓的进行通告,让乡民进行转移。
城中的衙役纷纷上街维持秩序,避免引起恐慌,协助百姓撤离,可老百姓毕竟不是军队,听到叫他们转移,顿时就慌了。
是不是清兵打过武昌呢?人们议论纷纷,而越是议论,便越是慌张,什么何督师自杀,堵抚台投水,谣言满天乱飞。
百姓这一慌,撤退也快,有点家底的赶紧回家收拾细软,带上祖宗灵牌,便直接上路,速度最快的反到是那些刚安置下来的鄂北之民,他面见识过清兵的残暴,也有上一次逃难的经验,虽然对这一年来安定的生活,溅有起色的家业有些不舍,但性命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他们相信朝廷会像上次一样,在他们逃去的方向,备好粮食,准备新的家园。
一时间,去岁时鄂北之民南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