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实在巧的很。
傅上瑞是万没想到,陈友龙居然敢在宴会上动手,他哪里来的狗胆,竟敢动他这个湖北巡抚,而且陈友龙怎么知道他要投清呢?即便朝廷真有诏书,也不可能是东面退下来的陈友龙来拿他。
一瞬间,傅上瑞脑中一团迷糊,但他知道此事只能针尖对麦芒,看鹿死谁手了。
陈友龙抢先发动,傅上瑞大感震惊,但他毕竟是见过风雨的人物,稍微愣神之间,亦立刻摔杯于地,并不承认所谓的诏旨,反而污蔑道:“陈友龙不战自退,勾结清军,欲谋武昌,给本抚拿下。”
此时陈友龙等人已经暴起,一名军官退到窗边,手臂一伸,一枚响箭便从他袖子里射出,发出刺耳的声响,直接窜上天空,猛然炸开。
几乎同时,胡为宗等人与拥进来的甲士,以及堂内的刘部军官,在狭窄的堂内打了起来,瞬时间,大方桌,屏风架,都被砸得稀烂,堂内顿时木屑四溅,吼叫连连。
同傅上瑞的震惊一样,陈友龙一行心中虽说已有准备,但对于傅上瑞下手如此果决,还是有些意外,他先让大军进城,然后立刻设宴伏杀,要不是他早一步知道其投降清廷,估计便着了他的道了。
场内一时乱,刘承胤把刀在手,将傅上瑞护在墙角,虽说陈友龙一行突然动手,让他有些意外,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局。
山上有三百甲士,还不能奈何对方十来人么?对于山下一百亲兵,他上山时就已经吩咐属下前去调兵,所以觉对高枕无忧。
内堂里,地方比较狭窄,外面大队人马,冲不进来,刘承胤的人数优势并没有发挥出来。
胡为宗武艺高强,动作简单犀利,他一个人应对五六名甲士,却丝毫不落下风,其他的天地会之人,也个个都是好手,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些人原本都是绿林中的好汉,或是江湖上有名的悍匪大盗,寻隙滋事,好勇斗狠,那是家常便饭。他们在战阵上配合或许不行,但论单打独斗,都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刘承胤很快发现,对方人虽少,但却不好对付,而且堂内狭窄,甲士们根本展不开,无法形成配合,居然没站到什么便宜,眼看几日向他这边突来,他脸色不禁一遍。
“抚台先退到外面,这里交给我了。”
开战片刻,刘承胤见情势有些不对头,连忙吩咐一身,几名军官就护着傅上瑞离开。
陈友龙见此,顿时对退到一角,搞不清状况的王鼎、彦文杰大喊:“定安兄,天地会总舵主在此,傅上瑞叛国投清,别让他逃了。今我死,武昌为傅贼所据,则荆楚休矣。”
场上,刘承胤安排的甲士,虽被打的极惨,远远不是胡为宗等人的对手,被打得头破血流,满地哀嚎者不在少数,更有人不断被踢飞出去,但甲士必定人多,陈友龙一方十五人,已经有两人被砍翻在地,整体上处于劣势。
王鼎、彦文杰到目前,还搞不清情况,这一个说投清,一个说不战而退,虽然他们对傅上瑞宴请他们,又在山上埋伏甲士,起了一丝疑心,但他们没有陈友龙那么多信息,自然不能分清局势。
陈友龙虽然吼的诚恳,但他们也不能因此向湖北巡抚下手。
这边两人犹豫不决,傅上瑞便已经退出大堂,而那边刘承胤的甲士却没有留手,傅上瑞的命令是将王鼎、彦文杰一并斩杀。
此时一名甲士,被胡为宗一脚踢出去一丈多远,正好落在了王鼎脚下,他站起身来,看见两人,反手就是一刀,砍向王鼎。
这下便好,你要弄死我,那我先整死你算了。原本不知如果战队的彦文杰等人,立刻大吼一声加入战团。
这种混乱局势下,王鼎本就怀有警惕之心,虽然他文人出身,但这几年来也练了几手,他一个侧身躲过一刀,提脚再次将那甲士踹飞。
其实刘承胤从蕲州落荒而逃,致使东线防御大开,荆王朱常巢战死,蕲黄义军损失惨重,王鼎作为曾经四十八寨的领导人之一,对于刘承胤是相当不满的,所以他对傅上瑞不治刘承胤之罪,反而要治陈友龙不战而退,勾结清兵之罪,他并不十分相信,但傅上瑞毕竟是湖北巡抚,他并不能因为不相信,便对巡抚动手。
此时甲士要杀他,局势就明朗起来,不管谁说的是真,王鼎这边六名军官都一下加入战团。
刘承胤让军官护着傅上瑞出去,眼见场内陈友龙等人把自己手下打的哭爹叫娘,他心中顿时大怒,杀机顿起,拔出刀狠狠向陈友龙后背刺去。
刀光大作,双方进行你死我活的拼杀,陈友龙以敢战而著称,但以一敌三,还是略略显得有些吃力。
前面两名刘军千户从两边同时挥刀劈来,陈友龙后退一步,挥刀格挡,两人皆力量极大,震得陈友龙手臂一阵发麻。
就在这时,刘承胤骤然偷袭,一把雪亮的战刀迅猛刺向陈友龙的后腰,来势快如闪电,眼看陈友龙躲不过这一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把刀从下方挥出,猛击在刘承胤的刀刃上。
只听到‘当’的一声刺耳声响,刘承胤的刀脱手而飞,胡为宗一声怒喝,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胸膛上,刘承胤被踢得飞起来,后背撞在走廊木柱上,他只觉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仿佛被踢碎了。
几名甲士见此,连忙去扶他,此时刘承胤的刀正好落下,胡为宗身体旋转,旋风般踢在刀柄上,刀变成一条直线,直刺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