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之地,大山遍布,说贵州地无三里平,夔州的情况比之还要恶劣。
万县地势可谓险要,其实不止万县,夔州其他的县城也大多如此,王彦听了亲卫的禀告,遂即结束了对夔州的观察,一拉缰绳与一众将领打马回营。
他与陈邦彦并行,边催动战马,边问道:“先生,过江联系高一功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傍晚应该能回来。”
王彦点点头,又道:“这隔着大江,联系着实不便,先生再派个人过去,告诉高一功,让他尽快过江。”
如今王彦兵临万州城下,吴三桂的兵马龟缩回万州城,已及城外几处险要的山峰之上,不敢出来,原来被堵再长江南岸的高一功部,就可以安全过河了。
明军大营建立在万县西面的一片稻田上,稻子已经割掉,留下一株株的稻桩,还有草堆。
本来现在早该开始夏种,但是由于战事的影响,今年万县的秋粮肯定绝收了。
稻田并不是很大,在两座山脚之间,大概八百亩左右。虽然与江南、湖广成片成片稻田无法相比,但在多山的夔州,绝对算得上是一片上好的稻田。
中路军四万多人加上民夫,这片稻田根本容纳不下,所以营帐从山脚下的稻田,一直覆盖到两座大山之上。
此时大营呈现一片繁忙之态,除了监视万县防止清兵乘着明军立寨未稳,突然杀的近万明军之外,其他的士卒和民夫们都忙着砍伐山上的树木。
其实建造寨墙,打造器械并不需要太多树木,而明军却大有将两座大山伐光之势,却是因为七月时间,本就容易失火,王彦可不想重蹈汉昭烈皇帝的覆辙,被吴三桂来个火烧连营,致使功亏一篑,所以营地内的树木都要伐掉,营外也要砍出隔离带出来。
一行人回到营中,戴之藩老远看见,连忙迎上来,先给王彦介绍情况,“相公,来人就在帐内,是吴三桂的心腹之将夏国相,据其言,似乎是关宁军有意归降。”
王彦等人闻语,脸色齐齐一变,大多面漏喜色,关宁军如果反正,那川蜀之役基本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骑兵一直是明军的缺陷,在南方水网纵横之地,以及西南的大山之中,可能还感觉不是特别重要,但今后北上中原,没有骑兵可不成。
王彦有一种恍惚之感,这胜利未免来的轻巧了一些,他当即挥手道:“走,大伙随本阁去会会吴长伯的使者。”
夏国相在帐中坐着,手边矮桌上备了盏茶,他拿起来拨开盖子,吹了吹,然后小抿一口。这时帐帘被挑开,他便见一身穿金漆战甲的英武男子,大笑着领着一众着甲大将,拥入帐来。
夏国相见此连忙起身,王彦则摘去镀金六瓣盔,漏出满头束起的黑发,把头盔交给亲卫,然后在帅案前坐下。
大帐刚刚建起,布置还不完善,大队亲兵搬着椅子放好,又迅速退了出去,一众将领也纷纷摘取头盔,在座椅上座定,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夏国相。
“平西王帐下夏国相,奉命特来拜见王相公!”
王彦看着来人,来到帐中拱手向他行礼,不禁仔细看了他一眼,见其身长七尺,年约三十,生得仪表堂堂,国字脸上一对星目,应该是员智将。
“吴平西,昔为明将,甚得先帝器重,倚为国之石柱。甲申年间,先帝殉难,吴将军夹于满清与顺军之间,以永平府一隅,地不足以养兵,兵不足以抗敌,势穷而归清,本情不得已。”吴三桂既然有意归降,王彦自然要捡好话说,他对这夏国相笑道,表现出相当的热情,“夏将军既然是吴平西帐下之将,便不用那么客气,先坐下再说。”
夏国相重新坐定,帐中气氛热烈,如果不看帐外数万人马剑拔弩张,打造云梯等攻城器械,还真仿佛友军会师了一般。
从王彦的话语之中,夏国相听出了他却有招降吴军之意,当下他心里不禁一笑,在座位上拱手道:“相公,我家王爷,确实一心向着大明,只是情势所迫,不得已才为满清效命。今相公挥兵入川,我家王爷不想与相公为敌,所以派属下来与相公详谈。”
王彦点点头说道:“吴平西能有此等想法,乃我大明之幸。本阁原本打算,亲自写信劝说,既然吴平西先派夏将军前来,那事情便好办了。按着惯例,本阁希望三日之内,将事情定下来。朝廷这边,可也按着弘光年间,给吴平西的诏命,封为蓟国公,关宁军依然保持独立。”
王彦这个条件,可谓十分优厚了,吴三桂投清之前只是平西伯,现在却给他蓟国公,等于他替满清干了两年,在明朝这边身价反而倍增了。
眼下明军在整体上,还是处于劣势,一个公爵换三四万关宁军,还是值得的,满清能开出一郡王的爵位,王彦自然舍得一个公爵。
当然也是因为这几年来,明朝爵封太滥,弘光、潞王、鲁王、桂王、隆武几个政权为了拉拢人心,许下了大量的爵位,以前伯爵都是稀罕玩意儿,现在公爵都一抓一大把了。
夏国相本来准备和王彦讨价还价,多拖延一点时间,但王彦一下说出这样的条件,却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如果还提出更高的条件,那就显现出了吴三桂根本没有诚意,反而会让王彦看出来,他们故意拖延时间。
夏国相沉呤一阵,最后硬着头皮说道:“相公的条件,在下会转告我家王爷,但是对于反正之事,我家王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