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将主力带到岳州,长沙城中无比空虚,只有裨将龙见明领着两千老弱把守,王彦兵马一至,堵胤锡以湖南巡抚的名义,便让其打开了城门。
王彦五万余人马,立马拥入城中。
在武昌失陷之后,长沙就成了湖广之地的中心,各府的钱粮,都要转运到长沙城来进行储存。
王彦一入长沙,首先将吴晋锡与严起恒解救出来,并找到了被何腾蛟扣押的四十万担粮草,他立马让人先解压二十万担,分别往荆州和新墙河各十万担,
大军进城之后,长沙城内的粮库和府库也被王彦派遣兵马驻守,何腾蛟一年来所搜刮的粮草和赋税都落到了王彦的掌控之中。
如今清兵已经退回武昌,岳州又有何腾蛟十万人马,王彦也不用担心勒克德浑,再次进犯。
这几个月来大战连连,清军前前后后战死六万多人,其中满、蒙、汉三族八旗兵,便死了三万多人,绿营也被斩杀三万以上,除此之外,还有被杀散逃亡的绿营兵,恐怕也有数万之众,清军在湖广已经完全处于劣势,只能龟缩在武昌一带。
王彦来到长沙,大军终于安稳下来,于是之前的战功就必须奖赏,他早以写下奏折报往福京,但以隆武朝廷的财政状况,除了能封些官爵之外,肯定半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军队的战力,在于赏罚分明,所以朝廷给不出银饷,那他就必须自己筹措。
原本王彦担心手中深下的六十万两白银不够奖赏,但长沙府库内的八十万两存银,却使他暂时不用为银钱担心。
王彦定的奖赏,八旗人头一枚十两,绿营人头一枚五两,加上军官人头加成,六万斩获,一下便花掉五十万两,再加上高一功部、满大壮部、后勇营补发的军饷,立马又花掉十万两。
王彦这次没有动用自己手中的银的存银,他大军在湖广作战,饷银理当由湖广地方承担。
堵胤锡对此颇有微词,认为王彦赏赐太厚,但王彦却坚持按着之前的承诺发放银饷。
校场上,五万余人马,整齐排列着,在他们之前,则站着王彦等一众官员,以及近百位手持功劳簿的书吏,而在他们之旁,则是一箱箱打开的白银。
“发饷~”王彦注视着众军,大呼一声,而后一挥手,那一箱箱白银便被抬到书吏身边。
“我俸我饷,民脂民膏。”
“今得此银,上保天子,下安黎民。”
几万人马闻王彦之语,顿时齐声高呼,然后排成百列,接受赏银,而每名士卒从书吏手中接过银钱之后,必定都要高呼一声:“谢国公爷发饷~”
五万跟随王彦来到长沙的军卒发完银饷,驻在荆州和新墙的军卒,则有黎遂球组织人手将饷银运过去,再进行发放。
在王彦于长沙城中,用何腾蛟搜刮的银钱,犒赏大军时,位于岳州城内了何腾蛟已经被气得吐血晕厥。
王彦南下长沙,使他之前的谋划全部落空,比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周瑜还要凄惨,他本是湖广总督,乃是掌控楚地的封疆大员,现在却被堵在岳州之地,俨然城了一个小小的知府,更加可怕的是还要面对武昌清军的威胁,他心中真是羞怒到了极点。
这时何腾蛟已经毫无办法,本是要压制王彦,却被王彦压制,他几番欲带兵返回长沙,都被新墙河境内的满大壮、李过给挡了下来。
岳州之地,可养不了十万兵,原来是王彦找他谈判,现在却成了何腾蛟一面写下奏折,猛参王彦,一面派遣傅上瑞南下长沙,寻求与王彦和解。
长沙府内,王彦入住长沙以有些时日,今后应该如何行事,怎么经略楚地,怎么收复失地,都需要有个规划,以及大的战略。
城门处,一队骑兵护卫着一方巾道服的中年男子,快速通过城门,然后奔入府衙之中。
王彦得到通报,早以在府外等候,他见骑兵至立马帮中年男子牵住缰绳,恭敬的说道:“兄长一路辛苦了。”
“士衡身为国公,当有威严!”中年男子正是王夫之,他被王彦从荆州请到长沙,帮他参赞政事。
“兄长面前,彦岂敢托大。”王彦笑着,伸手请王夫之入府。
王夫之见此,只得摇摇头,跟他走进了府衙。
书房之内,烛火闪动,王彦并没有多少经营地方的经营,所以有许多事情都要向王夫之请教。
两人从民生、赋税、商贸,不觉间就谈到了天下大势,王夫之道:“天下之事,当论其轻重、大小。七国时,势莫强于秦,苏季子合六国以拒之,得安者十五年;后秦日夜攻韩、魏而齐不救,及韩、魏亡而齐、楚亦遂随之矣。今天下之势,十之七八以归清廷,其势重若泰山,胜于昔日之秦也。而我汉家之内,却派系复杂,浙东鲁藩之弱胜于韩、魏,士衡虽在湖广取胜,然大局却未改变也。今鲁藩以折于满清,则福建亦危矣。惜天下之势,晋灭蜀汉而吴亡,八王自残而刘石强,元灭金而宋亡益速;古今之势,大可见矣。”
王彦闻语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忧郁道:“局势已然至此,兄长可有扭转乾坤之策,可以教彦?”
王夫之沉吟片刻后道:“方今天下,满清独占七八,然其以异族临华夏,以小族御大族,根基不固也。士衡今跨州连郡,坐拥荆楚广南之地,有雄兵数十万,足可支撑西南。今清军主力尽在江南,荆楚之地,北据汉、沔,利尽南海,士衡当北扫襄阳,南收辰、衡,使楚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