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原本的计划,是火铳队与明军对射,近战的步军藏在火铳队后面,等火铳队将对面明军的阵线打得凌乱后,无法形成连续的排铳轰击时,后面的近战步军,从金军火铳队的间隙间冲出,直接撞入明阵。
那个时候,明军的火铳手在对射下肯定会出现死伤,阵线必然散乱,火力将被削弱,金军的近战步军肯定能够冲到明军跟前近战,而一旦接近明军阵线,金军士卒就可以砍瓜切菜。
明军火铳手在金军步卒的冲击下,必然阵线洞开,这时他的骑兵就有机会了。
吴三桂的想法很好,对自己也很有信心,只是在具体的实行中,却少了一环,那就是本该出现的排铳对射,并没有出现。
金军火铳队出乎意料的迅速崩溃,没有给后面近战步军前出的时间,便败退下来。
这样一来,金军的计划便完全落空了。
溃兵散开后,金军的近战方阵面前,出现的是明军第二条阵线的线列步军,后面还有第三条阵线的线列步军。
这两条阵线在第一道阵线后面,行进中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现在建制完整,几乎满员。
面对如墙而进的明军铳手,何承志率领的一万五千金军,顿时尴尬起来。
金军的冷兵器编制,远远高于明军,他们没有多少远程射杀明军的实力,只能近战才能展现实力。
这时挺进到百步外的明军阵线,齐齐抬起火铳,两侧的铜炮不时发炮,铁弹在金军阵前溅起团团泥土,金军方阵被打出几个缺口。
面对金军的近战方阵,明军没有选择近距离射击,而是选择了较远的距离,放铳阻击,以防金军贴身近战。
此时金军站在原地就是等死,现在他们要么赶紧后退,逃出明军火铳的射程范围,要么就立刻前冲,阻止明军射铳。
吴三桂的选择是让步军顶上去,现在撤退已然来不及,步军肯定要完蛋,所以不如让金军步军一拼,说不定局势还能扭转。
步军对战中,横阵克制方阵,一万五千金军,此时也管不了什么阵形,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向前冲出。
黑色豆腐块一样的金军方阵,顿时瓦解成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点,冲向红色明军组成的堤坝。
面对明军抬起的火铳,金军士卒感到恐惧,而恐惧使得他们勇猛的向前冲锋,想要再明军扣动扳机前,将明军砍死,但距离是他们无法跃过的横沟。
吴三桂骑马驻立在后方,伸着脖子张望,手里攥紧了马鞭和缰绳,心中不禁默默念叨着,“快快快,何承志给本王冲上去,搅乱明贼的阵线!”
一众金将几乎都停止了呼吸,站在马镫上,直起身子张望,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对冲上去的步军,咬牙切齿地喝道:“老何争口气啊!”
面对迎面冲来的金军步卒,明军将官吹响口哨,然后放声大喊,“放!”
明军的第二条阵线,在第一条阵线五十步后前行,行进的过程中,并没有遭受多少炮击,金军火铳队射来的弹丸基本被第一条阵线的士卒挡住,所以他们的队形十分完整。
随着军官一声怒吼,“砰砰砰”的一排铳响,放完铳的士卒,立刻后退,第二排的士卒持铳上前,瞄准射击,顿时又是一片铳响“砰砰砰”。
前冲的金军士卒被打得连连仰倒,士卒的身子,像筛糠一样抖动着倒地。
侧翼,明军炮队,跟着整个阵线前移,四匹健马拉拽的火炮,被迅速拖上前来,在两侧发出隆隆的炮响,腾起团团白烟,与正面的排枪配合着绞杀前冲的金军。
一名金军士卒跟着旗队长,向前冲锋,第一排铳打来时,前面的旗队长,就被打死了,紧接着旁边的同袍也忽然倒地,尸体被前进的队伍甩在了身后。
金军的近战士卒,未靠近明军就大量死亡,少部分铳手冲到了身前,单膝跪地放铳对射,明军阵线上也不停的出现缺口,可马上就有士卒填上,继续轰杀金军。
三十步似乎成了手持冷兵器的金军士卒的一个极限,大片大片的士卒,被明军排铳轰杀在这一距离之内。
在“砰砰砰”的火铳声中,吴军士卒连连倒地,不少士卒冲着冲着,身前的同袍和两侧的弟兄便死完了,就剩他娘的自己一个还再前冲,不少士卒不禁停下了脚步。
看着步军冲上去碰壁,似乎根本不能动摇明军的阵线,前锋受挫后,步军攻势一滞,王屏藩指着漫野而上的步军,忽然停了下来,不禁急声道:“不好,何承志也顶不住了!”
金军步军全靠一口气,想要冲上去近战,可现在冲不上去,同袍成片的倒下,士卒们被风一吹,热血冷却,看见一地的尸体,顿时就冷静下来,而一冷静,便有逃兵出现。
眼看这何承志也要被排铳击溃,旁边的吴之茂也焦急地喊道:“步军要败了。”
南线的局势,几乎是一瞬间,就彻底崩溃。
从郭天春的铳队被击败,到何承志率领的步军,漏出败相,加起来也就一泡尿的时间。
这是连锁反应,也就是所谓的兵败如山倒。
如果步军能够冲上去近战,那情况还有转机,但是一旦冲不上去,死的人一多,金军士卒发现前冲只是送死,那士气立刻就泄了。
此时要是没人能稳住局势,让士卒们有时间撤后整顿,从新稳住阵脚,那金军就将一败涂地,吴三桂的三万步军,便要全部完蛋。
此时危险的气息铺面而来,危机时刻,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