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制度本身而言,是中国发明最伟大的一项选官制度,是社会阶层流动的一个阶梯。
它在中国的历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影响深远,可同时他也存在许多问题。
单就制度而言,他已经十分优秀,在同时代找不出比他更好的,找不到可以替代他的制度,但他并不完美,因为任何制度和规定,都是聪明人和统治者,来限制普通人,维护他们利益的。
科举也是如此,考试选官的方式,并没有错,但是考试的内容,以及考什么,却掌握在统治者手中。
如果皇帝开明与士人共治,那考试的内容也就相对灵活,但是如果遇见独裁君主,只是为家天下,那考试的内容自然也会有所限制,考试的内容会过分的去强调对君王的忠诚,限制考试内容,僵化人的思想。
王彦的位置现在有些尴尬,上不上,下不下,他肯定是不能再去为皇帝选官,去强调对皇帝的忠诚,所以原来的八股废掉,原来考试内容只限于部分儒家经典,重孔轻孟,现在重视孟子,加入杂学。
这些都是为了冲淡忠君的思想,让人们也读一读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以及推广心学。
这都是在为王彦眼下的行为和所处的位置,来找合法性,王彦不希望背上骂名。
当然他这样做或许也是徒劳的,但人哪能看到以后,不管后世怎么说,他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不过明朝向来家国不分,一味的去打压忠君,同时也就不可避免伤害了整个大明朝的凝聚力。
原来所有人都有一个效忠的对象,现在突然没了,被压制了,那该效忠谁?
现实是很残酷的,人就是生而不平等,一百个人里面,总会有聪明的,有笨的,而且笨的还占了大多数。这还只是资质上的不平等,还有家庭的不平等,身份的不平等。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还是需要一个皇帝,这让他们的内心感到安稳,也是天下凝聚力的所在,如归冒然摧毁,那就只能形成思想上的混乱,让大多数人失去归属感。
那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历史上又是如何解决呢?
大多数王朝最后都是用效忠于本民族,效忠于国家,用一种想象共同体,来代替国王或者教会,完成了这个转变。
此时的明朝也正处于这种思想转变的时刻,王彦对于顾炎武“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思想,便十分推崇,正用忠于大明,忠于天下来取代忠于皇帝一家。
这种思想上的改变,特别是心学和孟子学说的兴盛,让部分人开始质疑皇权,但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效应,他们也会质疑王彦,质疑楚王这个监国。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既然君都轻了,那王彦这个监国,也重不到哪里去,甚至有人还研究起了墨子。
这就让统治者,感到恐惧了!
这不仅仅是质疑皇帝,也是质疑王彦,质疑内阁,质疑所有的当权者,这才是思想上真正的解放,是士人们自己想通了,顿悟了,而不是谁来教他们怎么做。
如此一来,按着民贵的思想,王彦要保持他的合法性,就得为民多干点好事,这样才能得到认可,否则他霸占监国的宝座,却不干人事,那就与他所提倡的东西背道而驰了。
不管王彦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总归需要为民做事,得到天下的认可,这成了王彦改革做事实的动力。
皇帝对待科举,挑选官员时,多半是有没有能力先不说,先挑对皇帝忠诚的,而眼下没有一种忠于权臣的思想存在,王彦只能选能干事的。
他将有能力,能干事的人才选拔上来,天下安定,百姓富足,百姓脑壳有包才会倒王。这样一来,监国之宝,王彦也坐得踏实。
这次科举考试的进一步改革,其实是整个明朝官制改革的一个基础,也是今后改革的第一步。
房间内,两侧的声音,不时的传来,王彦与顾炎武、钱谦益坐在一张桌子前,上面摆着几碟子小菜,还配了一壶好酒。
几人听了一会儿,钱谦益拍了王彦一个马屁,“监国,这次将科举分为政科和事科,实乃千年来一大创举。”
科举刚开始时,分了许多种类,后来才逐渐统一,王彦着根本不是什么创举,但他还是欣然接受了士林领袖的马屁。
王彦将筷子放下,“党争这个问题,由来已久,最耗国家元气,损耗人才,耽搁政事,多少名臣毁在党争上。”
王彦顿了下,自嘲道,“当初孤为官时,对此十分厌恶,还谏言高宗皇帝,要废除党争,禁止党争,然而事实上孤却是一路党争,才走到今日。现今回想起来,当初未免太过理想,这党争是禁止不了的。”
说到党争钱谦益比王彦的感慨还要多一些,一旁的顾炎武却笑道,“监国正是考虑到党争不能禁止,所以才想将朝廷官职改变,分为从政的政务官和具体做事的事务官么?”
王彦也笑了笑,“不错,党争既然不能禁止,那朝廷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今后政务官可以明面属于何党,但是事务官,还有武官则禁止结党,这样就算党派斗得厉害,朝廷的具体事务,却不会乱!”
钱谦益开口道:“之前党争,往往牵连一片,好多将领或者地方大员都被牵连,有能力之人被罢官,造成朝中能人匮乏,只能让些会说不会做的人接替,结果酿成大祸,让朝廷和百姓蒙受损失。监国将官员分为政务官和事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