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帝闻郑森之言,立马喜道:“卿家忠于国事,朕心甚慰,先锋之任非卿不能胜任也!”
郑芝龙微微愣神之间,皇帝已然允下郑森之请,这让郑芝龙脸色不禁一寒,他心中虽然恼怒郑森不同他一条心,但郑森毕竟是他疼爱的儿子,他于朝中争权夺利,还不为了郑氏的后世子孙,能够因为他打下的基础,而建功立业。
这时郑芝龙见郑森真要带兵北上,同清兵做战,他再也站立不住,抱着象牙笏出列奏道:“陛下,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国库空虚,钱粮无以为续,臣以为出兵之事,万不能草率行事,还需多多商议!”
隆武帝闻言,见郑芝龙果然又拿钱粮说事,随开口道:“老世卿所言亦有道理,只是这钱粮之事,屡屡掣肘朝廷之大事,却也不是办法。老世卿既然提出此问,或有言可以教朕!”
“这~”郑之龙闻隆武之言,表情不禁一僵,他自然不可能真的为隆武出谋划策,但皇帝相问,他又不能不答,因而一番思虑后道:“启禀陛下,臣有四策可以济困!”
“哦~”隆武帝以为郑芝龙会直接以言辞推脱,没想到他还真有四策,当下不禁正了正身子道:“老世卿,尽可言之!”
郑芝龙要阻止皇帝派郑森出征,所见言之策,必然是皇帝与朝臣都无法接受之策,他脸上微微一冷笑,便对奏道:“禀陛下,臣之四策,其一曰,朝中百官折俸助饷。其二曰,士绅大夫捐饷,其三曰,预借下年钱粮以助兵餉,其四吗?便是卖官鬻爵以筹兵饷!”
隆武同朝臣闻言,不禁统统皱起眉来。
“陛下!”户部尚书何楷一脸怒气,抱着象牙笏出列奏道:“平国公此四策,乃亡国之策,臣以为万不可纳!”
户部尚书何楷与郑芝龙多有冲突,每次出言必是与他作对,令他十分不喜,但此时见何楷反对,他心中却不禁有些得意。
“卿家四策,以朕看来,稍欠妥当!”隆武帝这时看着郑芝龙道:“何卿之言,太过激烈,但行此四策,确实如饮鸠止渴,后患无穷,当从长计议也!”
“陛下圣明!是臣稍欠考虑了!”郑芝龙先向皇帝拱了拱手,而后故作无奈的叹气道:“不过这粮饷之事不解决,却调不动大军呀!”
朝廷新立于福京,虽说郑芝龙以将福建一省的田赋移交朝廷,但福建三面环山,多是山林之地,良田甚少,朝廷能收上来的田赋不过几十万两,还不够朝廷日常之运作,因此郑芝龙以为不用他方才四法,朝廷便再难获得钱粮,而出兵之事也自然作废。
一时间,郑芝龙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无论皇帝与朝臣想出什么对策,他只需咬定无钱无粮便可,真可谓以不变应万变也。
正当郑芝龙暗自得意之时,立于他身后,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的王彦,却突然抱着象牙笏出列奏道:“启禀陛下,臣有一策,可济朝廷之困,若陛下纳臣之言,必然使朝廷税赋充裕,不再捉襟见肘。”
王彦之言,使得朝堂为之一静,郑芝龙原本以为隆武君臣,翻不起什么大浪,但这时心中却不禁一颤,他才发现,方才朝堂上,隆武帝最为倚靠的左懋第、王彦都未发言。
隆武帝见王彦出列,不禁镇定精神道:“王卿何策,朕当洗耳恭听!”
“启禀陛下!”王彦行礼道:“臣近日驻兵闽江江畔,但见闽江之上,大船穿梭,满载物资,或运入福京,或自福京运往海上。臣见贸易如此繁忙,又令下属前往海口打探,得每日通商之大船不下百艘。自我朝开海以来,朝廷因战事频繁,诸事繁杂,对通商之事疏于管理,以致国朝未曾获利。今陛下若能派遣战船,控制港口海域,设立关卡,健全税制,则朝廷立马多一税源矣!”
王彦与隆武帝,早在温州之时,便开始谋划收回海税之权,但直到今日,才走出着漫漫长路的第一步。
郑芝龙闻王彦之言,心中立马暴怒,郑氏起于大海,岂容他人染指,当即不待隆武回话,便出言反对道:“海上有红毛夷和海寇作乱,朝廷想要收税,必然使得夷寇恼怒,到时候福建沿海恐要遭其祸害,使闽地百姓陷入水火,臣坚决反对收税之事!”
“平国公之言,本侯不敢苟同,天下之事岂可因噎废食呼?”王彦当即辩道:“陛下,臣手下亦有战船四百艘,若夷寇真来,臣愿为陛下大破之!”
“陛下!”左懋第这时也出言符合道:“臣以为忠勇侯之策可行!今战事迫在眉睫,而朝廷未有钱粮,欲充实国库,唯有开源节流二策,今陛下与皇后只穿布衣,每日之食不过粗茶淡饭,朝廷节无可节,那便只能开源,征收海税!”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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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懋第言毕,立于大殿两侧的文武大臣,顿时纷纷疾步走到大殿之中,一个接一接个伏地拜道。
朝堂之上,片刻之间,近百大臣只剩十几名郑氏之人,不知所措,郑芝龙视之,心头不禁一寒,而当他看到郑森亦拜倒附议之时,更是险些一个踉跄,跌坐于地。
“众卿且平身!”这时隆武帝抬手道:“朕亦觉得忠勇侯之言甚为不错,乃救时良策,朕决议纳之!”
“陛下圣明!”百官齐拜道。
天子重言人主之信,今隆武帝凭借朝臣之力,纳王彦之策,金口玉言,便不容改变。
此时郑芝龙看朝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