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中早已乱做一团,王忠清领着一百多名亲卫,直接进入巡抚衙门,里面衙役慌张的奔逃,各种宗卷、册子四处散落,不时可以听见头目呼喊,“这些都烧了···”
王忠清一行人进来,本来不合规矩,可是这时根本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询问,任由他们一百多人直接闯进了后院。
后院是巡抚方大猷居住的地方,进去之后,比前面还要混乱。
众人只见下人和婢女抱着东西乱窜,一辆辆马车停在院子中间,包衣们将一箱箱的财物装上大车,很显然,方大猷要跑了。
方大猷在山东做了近十年的封疆大吏,家财巨万,王忠清站在院子里,同身边几名亲信互相看了一眼,脸上漏出一丝厉色。
这些****的,平时搜刮地方,临事便想着出逃,比他还不是东西。
他至少还为属下们考虑,为他们谋求一条出路,可是方大猷却只顾自身。
“王军门,怎么过来呢?”方大猷从书房出来,正吩咐两个奴才将一对玉观音收好,忽然看见院内的王忠清领着一百多人进来,不禁上前来,有些尴尬的问道。
他听说明军前锋已经快杀到济南,便忙令家人收拾东西,却忘记了通知王忠清等人。
王忠清眯眼看了下四周,财务足足装了四五十辆大车,他却没有回答,指着车辆反问道:“抚台大人,这是准备离开济南吗?”
“呵呵~”方大猷讪笑一声,解释道:“现在的情况王军门也清楚,不是本抚不信军门,只是明军势大,济南兵马太少,不可能挡住明军,本抚劝军门也赶紧回去收拾,护送本抚去河北暂避明军兵锋!军门可以放心,到了河北,军门的响银本抚来想办法,如何?”
王忠清在河口伏击失败,明军上岸后,山东诸府俱降,方大猷已经胆寒,他知道山东已经没有兵力来阻拦,也知道多尔衮没功夫救他。
从东面杀来的明军,他根本没有应对的手段,所以他做了个很明智的决定,赶紧离开济南,免得被明军围住,最后丢了脑袋。
他已经想好,看眼下的局势,大清估计是不行了,他准备到了河北之后,就弃官,择一地安顿下来。
这些年他搜刮不少,足够几代人过上富贵生活了。
王忠清听了他的话,却忽然冷笑一声,“抚台大人,怕是不能就这么走了!”
方大猷带着家眷,说走就可以走,可是王忠清的属下,已经在山东扎下了根,却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在说话间,他身后几名亲信,已经按着刀,向方大猷逼来,后者脸色顿时大变,连连后退,惊慌道,“王军门,你要做什么?”
“问抚台借样东西,保弟兄平安无事而已!”王忠清残忍一笑。
他忽然将刀拔了出来,方大猷大恐,转身想跑,可是去路却被士卒堵住,而正在这时,“噗”的一声闷响,战刀入体,王忠清已经追了上来,从背后一刀就将方大猷捅穿。
就像满大壮分析的一样,王忠清是个没有忠义之心的人,他要做的就是顺应时势,好好的活下去。
作为一个先投顺,后降清的叛将,他做出这样的事并不奇怪,不然他也不可能躲过北方两次变天。
方大猷低头看了一眼,从腹部露出的刀尖,鲜血随着血槽飙出,他脸上一阵扭曲。王忠清一脚踢住他的后背,借力将刀拔出,方大猷立刻身子一软,便扑死于地。
王忠清没有多看尸首,而是握刀在手,厉声喝道:“都杀了,将这些车辆,全部送到本镇府邸!”
院落内,方大猷的家眷和包衣,还没从方才一幕反应过来,进来的清军便拔刀砍杀,惊得他们慌忙四散,惊呼奔逃。
城外,当天中午,明军前锋已经到了济南城东,满大壮领着亲兵观城,他见清军立在城头,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黄河正值枯水期,他一时间也找不到那么多纤夫,大船进不来,要不然他战船驶入,直接就能炮击济南。
济南城中虽然没有多少清军,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器械。如果等大炮运来,恐怕会浪费许多时间。
只是让徐州的马光辉知道,后路被抄,对于整个局势,到是没有什么影响,关键就怕消息传到河洛,多尔衮见侧翼已经被明军突破,选择仓皇北撤,那明军歼敌主力于中原的计划就泡汤了。
“都督你看!”就在满大壮沉思之时,身边的部将却忽然指着济南城的方向,发出一声惊呼。
满大壮忙抬头看去,只见济南城门打开,数十骑奔驰而出,向他们而来,他忙吩咐一句,“小心戒备!”
明军立时握紧了战刀,不一阵,对方已经到了跟前,但是似乎是看出了明军的防备之意,他们为了不让明军多心,所以不亮兵刃,不执弓箭,显示没有恶意。
为首一骑,在满大壮的注视下,来到五十步外停下,然后翻身下马,独自一人捧着个木箱上前,直接在满大壮身前拜倒,将木箱举过头顶,大声说道:“方大猷不识时务,妄图抗拒天兵,罪将王忠清,已将其斩杀,愿意举济南而降大明!”
方大猷真是倒霉催的,他是一点想守济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王忠清必须体现出他献城的阻力,所以就只能借他头颅一用。
满大壮一愣,旁边的钱一枫忙让人接过木盒,打开一看,确系一枚血淋淋的人头,众人也没谁认识,只好先叫人收好。
“王将军能归顺我大明,这是好事,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