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克里?沙阿用手中的ak在黑乎乎的托拉博拉山上扫射,枪声回荡在冬青树木和花岗岩山顶之间,似乎在等待着回应。
但这里没有回答,只有风。沙阿放下ak,硝烟从枪管中升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部落,他妄图用这种孩子气的举动表现出自己的勇敢,但其实显露的更多的却是胆怯。
沙阿是马特汗最小的孙子,年仅18岁。他长的与马特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性格略显跳脱。
在得知侯得志要离开山区时,他自告奋勇当起了向导。而马特汗也欣然同意,他也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走出这片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侯得志所要找的俄罗斯代理人在阿区的边境,那里是一片非常危险的地区,常年时间冲突不断。尤其美国人参与进来后,更是显得异常混乱。
军队、间谍、民兵、游击队,各方势力集结于此,局面错综复杂。
杀戮和死亡每一天都在上演,如果没有一个本地人的陪同,侯得志将很难安全的到达边境地区。
而沙阿就是扮演着这个本地人的角色。
从部落出发,一路上穿过峡谷和羊肠小道,还有闪闪发光的银杉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12个小时,侯得志就可以到达自己的目标点。
沙阿上身穿着一件褴褛的外套,下身是老旧的美军迷彩服。一路上走来,他显得非常的兴奋,喋喋不休的向着侯得志讲述着这片山区的历史。
“我们的士兵在这里跟苏联人打了两个星期的仗,”沙阿指着附近一个弹坑说:“看到那个坑了吗?一架苏联的直升机向那里扔下了一个巨大的航空炸弹,他当时认为我们完蛋了。但是,很快我们的士兵便用手中的ak和r告诉他,这里永远不会完蛋!”(老毛子确实有过用武装直升机直接扔航空炸弹的“光辉”事迹,这种事情怕是也只有他们能够干出来!)
说到这,沙阿略显亢奋的抓起了一把泥土放在了包中。
他告诉侯得志,他要把这些泥土带回部落,带给他的爷爷马特汗,因为这是他爷爷年轻时奋战过的地方。
晚上,在沙阿的带领下,侯得志住进了一个山洞。这是曾经这片山区的士兵用来抗击侵略者的藏身地,但现今它们都空空如也。
而像这样的山洞,在这片大山里还有无数个。如果放大了看,整座大山如果蜂窝一般。
在山洞的洞口,侯得志意外的发现了几个坟堆。坟头上插着些棍子,棍子上高高飞扬着象征烈士死难的旗帜。
看到这个坟堆,沙阿的目光显现出了活力。他跳起来,用普什图语朗诵着诗歌,诗歌结束时他还做了一个朝拜的手势。
他告诉侯得志像这样插着棍子的坟堆都是埋葬着部落的勇士,而他是在用诗歌来表达自己的崇拜。
因为他的梦想是做一名诗人,普什图诗人在这个国家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誉。
虽然他只接受过有限的教育,比如用《古兰经》做祈祷,还是使用的他不懂的阿拉伯语,但这并不妨碍他做着当诗人的梦想。
在山洞的夜晚,异常的寒冷,篝火散发的微弱热量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的无力。
本来沙阿自告奋勇的准备站岗放哨,但是尴尬的是,未等侯得志睡着,他便先一步进入了梦乡。
看着打着呼噜的沙阿,年轻的面庞还带着一丝稚嫩,侯得志无奈的笑了笑。虽然他也比沙阿大不了几岁,但自从在非洲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他已经成熟了许多。
起身坐在篝火旁,寂静的夜空突然飘下丝丝雪花。寒风在光秃秃的山顶上肆意的呼嚎,山洞里的气温越来越低。
侯得志只能不停的向着篝火里添加柴火,以期望维持着山洞里的气温。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气温越来越低,沙阿也很快便被冻醒了。俩人抱团坐在一起,艰难的度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夜。
黎明时分,侯得志和沙阿继续出发。
他们走的是一条游牧民赶着驮有违禁品的骡队开辟出来的小路,由于昨晚突然下起了雪,小路变得更加的崎岖,即便是沙阿这个土生土长的山地人都走的踉踉跄跄。
而侯得志更是狼狈,一身毛皮大褂早已变得一片狼藉。
在快要走出大山时,侯得志又看到了十多个墓堆,这些墓堆仿佛已经成了普什图人朝圣的地方。
女人们在这里祈祷能生下勇敢的孩子,其他人用热情洋溢的诗歌赞颂这些倒下的战士,就如当年对待在与苏联军队战斗时倒下的勇士一样。
整整用了两天时间才翻越了那片大山,来到边境时,侯得志和沙阿已经变成了两个野人。
他们面容憔悴,目光暗淡,胡子像钢丝般坚硬。如果仅从外表看,绝对看不出这俩人一个18岁,一个才20出头。
……
穆赫曼德,是“阿区”边境的一个小城。名义上是“阿区”政府管辖,实则是一个独立的小政权。
这里就是那位俄罗斯代理人的地盘。
根据布特给来的情报,这位名为尤素福扎伊的准将目前是这座小城的最高领导人,手下有一支三千多人的军队。
如果放在山区里,以这三千多人的实力足够成为一方豪杰。但是在这个混乱的边境,他的这点军队却完全不够看,只能勉强在夹缝中求生。
来到穆赫曼德城外,侯得志远远的便看到了城门口站着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并不检查本地人,但是对于长相明显差异的其他人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