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徐大眼已经折回了。
“外面……外面……外面……”
“外面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咱们被包围住了!”
饶是徐大眼这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当走出营门,看到外面星星火点蔓延到漫山遍野,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景象,还是被吓了一大跳,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吼——吼——”
山崩地裂的叫声传来,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灌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面,连地面都在震颤。这到底是多少人?对付区区一个先登营,到底出动了多少人?
老陈皮这才觉得事态出乎了意料,急得一把揪住了袁熙的衣服,大声道:“二公子,大将军到底怎么了?”
原本以为是小人诬陷,大将军去袁绍那边争辩去了,现在看来,那是有意布下的圈套。关键是麴义走前说的那些话,现在听来让人背上凉飕飕的。难道大将军早就料到了?
无论如何,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袁熙袁二公子了,好歹这个人也是袁绍的二公子。
袁熙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叹了口气,道:“是……是……袁绍要杀他……之前就有矛盾……树林里又拿袁绍作饵……矛盾激化了……”
老陈皮深吸了一口气,而周围的人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老陈皮道:“来人!把他捆起来。”
袁熙睁大了眼睛:“把……谁?”
老陈皮道:“就是你!”
袁熙道:“你疯了?”
老陈皮道:“没疯,大将军入城一个时辰了,生死未卜,他们要是杀了大将军,我们就把你给宰了。他要让大将军死,咱们就让他儿子死。快,将他捆起来。来人,出去传信,什么时候大将军回来,什么时候,咱们就放了二公子,否则,大家玉石俱焚……”
袁熙彻底疯了,自己这是图什么啊,好心好意来报信,想不到却被他们当做人质了。但他这时身边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逃不掉了。
“且慢——”
老陈皮身边两个老兵正要抓牢袁熙的手臂,突然十几个人挤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徐大眼李平范阳等人。
“不能绑!”徐大眼大声道:“你们别忘了,二公子是和咱们一伙的,在界桥,和咱们先登营并肩作战的是谁?他不可能参与陷害大将军!”
几个人挤过来,然后挡在袁熙身边。袁熙看了他们一眼,大多是当年自己那个队伍的战友,大家一个营帐睡过觉打过架,出生入死。
老陈皮怒喝到:“你们干什么?到底还是不是先登营的人?”
两边以袁熙为中心互相推搡起来,嘴上不让,手上也在用劲,整个人群变成了两股波浪,互相挤压翻滚。
老陈皮喝道:“徐大眼,大将军不在,我就代他发号施令,军令如山!”
一个当兵的,首要就是要听号令,这一点已经融进了各个先登营将士的血液中。推搡马上就平息下来,人堆泾渭分明地站成了两队。徐大眼这一队大概十几个人,紧紧围在袁熙身边。而以老陈皮为首的凉州老兵则人数更多,站在外围,层层叠叠。其他士兵则大多站在更远的地方,看着两边也犹豫不决。
老陈皮咬紧牙关道:“既然他们害了大将军,咱们就干脆反了!”
“对,反了……”他身边的人纷纷鼓噪起来。
袁熙突然道:“老陈皮,你忘了大将军走前说了什么话?”
老陈皮听到了这话,突然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身体突然往后一仰,被身旁人托住腋下,他嘴唇颤抖起来,喃喃道:“你是说……你是说……”
袁熙道:“没错,大将军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一去不回,他让你们好好操练,就是要保住这个先登营。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你们作乱啊。”
老陈皮道:“可,可是他都不在了,他为何还要为姓袁的作打算?”
袁熙道:“他孑然一身,哪里是为了袁绍,他是为了你们啊。你出去看看外面的阵势,你觉得你们反了,就逃脱吗?能为大将军报仇吗?他原本可以带领你们一起反。他为什么还是一个人进了城?不就是为了保全你们吗?你们要辜负他一片苦心吗?”
为首几个老兵纷纷落下泪来,有的甚至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这些人数十年如一日在军营中生活,军营就是他们的家,麴义就是他们的顶梁柱,如今顶梁柱一倒,就如同天塌了下来。
“大将军!”
老陈皮突然朝着城门方向跪了下来,其他几个老兵也跪在他旁边。整个军营沉默下来,只剩下了啜泣的声音。
老陈皮跪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对袁熙道:“现在大将军生死未卜,二公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袁熙沉吟道:“如今之计,只能谈判了。”
“谈判?”
袁熙道:“对,袁绍的目的是先登营不能乱,就以这个为条件先去谈,确定大将军的生死,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我要先说明,你们不能冲动,一冲动,引火烧身,外面十倍于你们的兵马就会把这里踏平,大将军一声的心血也就毁了。”
老陈皮道:“该让谁去谈判呢?要不我去?”
袁熙道:“你要坐镇军营,指挥兵将。得找一个口齿伶俐的人,我看就由徐大眼去吧。”
徐大眼顿时愣住了,道:“我?口齿伶俐?”
袁熙道:“没错,就是你。你只要去打听清楚大将军的情况,同时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