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箕坐在地上,却哈哈大笑起来。
张郃一皱眉头,沉声问道:“大人问你话,你便好好答,若是答好了,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那人道:“我堂堂燕国男儿,岂能屈膝苟活。况且,就算我说了,尔等也已经来不及了……哈哈哈……”
袁熙一脚踹在他胸口,道:“知道什么就说出来,皇宫里有的是阉过的男人,你想做阉人,今晚我们就动手,无痛麻醉,包你满意……”
那人涨红了脸,待要从地上暴起反抗,又被他一脚踹上,呼呼喘气道:“来不及了,你们来不及了,哈哈……”
张郃马上道:“莫非他们想夜袭?”
袁熙哈哈笑道:“咱们这么多人,他们敢夜袭?张校尉多虑了……”
说话间,外面突然一片喧哗起来。
“敌袭——敌袭——”
接着叮叮当当开始敲锣了,这是示警信号,说明有人混进来了。
张郃身子一震,连忙往营帐外跑去。
袁熙看了一眼地上的奸细,也跟着出去。
周围一片暗沉,今夜阴云密布,星光黯淡。营帐周围虽然有火把,但这玩意毕竟和路灯是两码事。而且粮草堆放的地方,是禁止明火的,因此愈加显得模糊不清。
听声音似乎正是从粮草营传来的。
“糟了,估计是内应,现在摸去烧粮了。”张郃只是微微侧耳倾听了一番,就得出了结论。他急切对袁熙道:“二公子,容我回去调兵。”
“先等等……”袁熙道:“现在黑灯瞎火的,回去也晚了,不如先静观其变。”
张郃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道:“这种事一刻都等不得,明摆着现在有人混进了营中,万一他们一点火,粮草就烧着了。若是又像上次一样,岂不……”
他突然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因为上次的始作俑者正好就在眼前。
袁熙似笑非笑道:“放心,张校尉,你布的阵这么复杂,谁能找得到粮草堆放在哪里呢?”
他话音刚落,突然旁边有人喊起来:“不好,粮草营着火了,有奸细混进来了……”
张郃一跺脚,怒视着袁熙道:“恕属下不奉陪了……”转身就要走。
袁熙拦住他道:“放心,张校尉,上次我看守的粮草被人烧了,因此我这次特别小心……你看……”
张郃睁大眼睛,只见从旁边营帐中推出许多小车来。
袁熙道:“这种独轮车是我特别定制的,由一个人就能推动,很方便。上面是一个水桶,里面盛满了水,是我让人下午从几里外的水塘里取来的。只要有营帐着火,这些救火队就会迅速出动,将火扑灭。可谓万无一失。”
他刚介绍完,就有人来禀告说:“火已经被熄灭了,混进来的几个奸细也已经被抓住了。”
袁熙笑着道:“你看,这不解决了吗?”
张郃道:“公孙瓒用兵,一环连着一环,不会就这么简单。他们肯定会趁着火起,派骑兵来冲阵。咱们的人还没列阵,恐怕……”
袁熙道:“张校尉多虑了,黑洞洞的,马都睡觉了,谁还能黑灯瞎火找到地方啊……”
他话音未落,突然脚底下开始震动起来。
张郃一扶额头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远处风中隐隐飘来了一阵喊杀声,伴随着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而且听声音,是从他们主帐西面没有防备的地方传来的。
“糟糕,被他们钻空子了。”
饶是张郃性情刚毅,这时也是悔青了肠子,恨自己一时听信袁熙的建议,单独留个空给西面。西面是邺城的方向,按道理说,公孙瓒的人该不会从这一侧发起偷袭。但世事就是难料。备前则寡后,备后则寡前,孙子早说了布阵要小心谨慎,不可露出空档,自己怎么就疏忽大意了呢。他想到一营的大戟士恐怕就此损失殆尽,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就此流逝,眼中差点要冒出火来。
袁熙可一点不体谅他的心情,反而在旁边拍起手来,道:“张校尉,我可还从来没看过骑兵冲锋呢,来一起看看公孙瓒军队的实力如何。”
高勉和陆大立刻搬了两个矮敦子过来,这时候还不兴凳子,只有胡人才需要凳子,汉人都是跪坐在地上的,但营帐外地上潮湿,自然需要一些垫屁股的东西。
袁熙勉强拉着张郃坐下来,道:“就是光线暗了点,不过听声音就很美妙了……”
张郃一头雾水,连忙道:“二公子,事已至此,还坐下来干什么?不如咱们避其锋芒吧,粮草丢了就丢了,留得青山在啊……”
袁熙道:“不急不急……粮草丢了,还留着命干什么?况且对方是骑兵,咱们现在也来不及逃了,还是坐下看戏吧……”
张郃一脸怒容,道:“看戏?莫非二公子打算看末将被敌军俘虏的好戏?”
正说着话,马蹄声突然变成一阵人仰马翻声。什么是人仰马翻声?就是骑马骑着骑着突然前蹄陷下去,然后马发出嘶鸣,人发出惊叫,随后重重摔在地上的啪嗒声。
当然,马倒下的姿势多种多样,有往前的,有侧面的,作为骑马的人,最重要的是别让马压到自己,要是压到的,那不是断手就是断胳膊,说不定还得被压死,风险是很大的。若是这个时代推出一个骑马意外险,卖给各个军阀,恐怕得赚翻了。
“哎哟——哎哟——”黑暗中传来惊叫声,怒吼声,伴随着痛苦呻吟声。
张郃顿时惊呆了,连忙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