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哐当哐当地将大车推回去,这一次,袁熙一行还浩浩荡荡“拐”了十二名铁匠。这些铁匠大多还拖家带口,于是袁熙还特地找人添置了马车,费用自然是找太守府要。看着一副副成型的农具,以及一部分要到唐朝才出现的改良工具,袁熙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虽然没能造出飞机大炮,但总算是有了领先于时代的气象。
倒是一旁低垂着头不说话的美女诗儿,让他浑身有些不自在。这位袁尚重金买来的歌姬,在他离开前的一个晚上找到他,并在楼静舒近乎杀人的眼光下勇敢地提出要跟着袁熙一起走。
“二公子,请救救我,你不带我走,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
“是太守大人……他不是人,就喜欢用鞭子,还有蜡烛……你看我腿上,还有胸口,都是伤痕,现在还淤青着,我解开衣裳给你看看……”
“这……不太方便吧……”
“没关系,此事事关小女子性命,二公子一看便明白我并非虚言。”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楼护卫,不要激动——”
最后,袁熙还是开口要下了这名歌姬,自己那基佬弟弟还百般阻挠,各种不舍,最终还是忍痛割虽然袁熙是不相信鞭子蜡烛这套说辞的,但还是下意识离袁尚远了些,等事情办完,便一早出发离开了南皮。等到踏出南皮城门,方松了口气。
袁熙望着身边这位娇弱女子,从她领口上方望去,只见胸前峰峦起伏,很是壮观,那细腻的皮肤光洁晶莹,透着一股健康的粉红。真遗憾,当时不应该阻止她脱衣服的。
诗儿似乎对他的目光有了感应,抬起头来,露齿一笑道:“小女子还未谢过二公子大恩大德呢,只要是我能做的事,二公子尽管吩咐,即便是暖枕扫榻,小女子也……”说着低着头故意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
这个狐媚女子,不但声音娇软婉转,而且肢体的动作无时不刻透出一种暗示:“来吃了我吧。”很能击中男人的软肋。更何况袁熙这时候的身体正是二十多岁,正当青春勃发之际。要不是身边还有第三个人,袁熙还真有些抵挡不住诱惑。
“咳咳……”
旁边传来一阵粗哑沉厚的声音,袁熙连忙收回目光,朝着楼静舒看了一眼。这位黑皮肤的野蛮女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看着诗儿,一刻也不放松。
如今楼静舒脑袋壳上的头发已经长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摸上去毛茸茸的,手感很好,袁熙经常趁她不注意摸摸她脑袋,经常被她凶神恶煞地瞪回来。她的小辫子也很艳丽了,经常绑着各种式样的结,在风中摇摆。要是袁熙从小生长在乌桓部落,说不定还会欣赏一二。
袁熙跳下马车,对楼静舒道:“我们去找田畴商议事情……”
田畴这时将飘散的胡须收拢在了一起,脸也洗得干净了,方方正正的看着很是精神。袁熙靠近以后闻了闻,觉得那股神奇的气味也消失了。
田畴拿着一根拐杖走路,看着他挡在面前,有些不悦:“你嗅什么嗅?”
袁熙和他并肩走路,道:“回去以后,得研究一下今年的税收。我已经答应了崔张徐范等几家,今年税收用来偿还去年的债。”
田畴对这件事情也有所耳闻,对于他用债券的手法嗤之以鼻,在田畴看来,用明天的钱还今天的债完全不合理,拆东墙补西墙而已。
“幽州底子薄,税收少,公孙瓒要不是靠着把兄弟乐何当聚敛民财,早就撑不下去了。去年收成不好,今年也不知道怎么样,还要还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袁熙道:“所以要研究出来一个法子,让那些有钱人多掏一点出来。我已经研究过了,大概三年前开始有人兼并土地,每年都有人沦为佃户,这些被强占的土地应当是交税的,但因为狗大户和他们签的是阴阳合同,并未在官府登记。而这些年流民四起,大家也早不知道土地的归属,造成这些土地都收不上来税,但实际上却是有收成的。”
“阴阳合同?呵呵,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不过也很贴切。你要找那些大庄大户收额外的钱,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吧。你是冀州人,来到幽州当刺史,不过是客。幽州人有一个特点,就是本地人非常团结,你要是欺到他们头上,这些豪阀全部都会联合起来对付你,到时候就有你受的了。别说他们互相之间的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就算是和冀州你们袁家,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拿中山甄家来说……”
袁熙一阵头痛,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甄家是我老丈人家,我的小舅子娶了清河崔氏的婆娘,而清河崔氏的嫡长子又娶了幽州广阳郡吕家的女儿,吕家又和北平郡何家是姻亲,这么算起来,这些家族都是我的远房亲戚。”
田畴一拱手:“没错,恭喜二公子。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你这刺史的位置才能坐得这么牢啊。你们袁家本就是河北的第一世家。”
“过奖过奖。”
汉朝的时候家族之间的联系十分紧密,谁没有几百口家族成员,大的家族带上仆役也有将近千把人,活脱脱可以组成一支武装力量。而家族和家族之间的博弈,产生了上层的政治人物。无疑,袁熙是这种制度下的受益者。
“但没办法,为了活命,只能朝自己亲戚动手了。让我想想,柿子得挑软的捏,有没有关系远一点的,可以先下手杀鸡儆猴。”
田畴听他这么说,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