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急?”陈国峻看着前来报信的女婿范五老,微笑着问道。 “禀国公,前敌军报,宋军水师已至白藤江,将对京师不利。”范五老有些急的说道。 陈国峻眯了眯眼,睨着沉在池子里的鱼竿,以及周围泛起的圈圈涟漪,他弹了弹杆身,惊得池水褶皱更深。 范五老不敢再说下去,双眼紧紧盯着安然不动的岳父,心里更是焦急万分。 “对京师不利?五老啊,你也不小了,这满身戾气再磨不平,你也别当什么殿前指挥使了,趁早种田去吧。” 陈国峻的语气平平,听不出情绪,却让这个年轻的男人霎时间飙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磕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不敢动方寸,聆听岳父教诲。 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稳如泰山,但陈国峻的心里还是很震惊的。 宋军水师已经到了白藤江?会有这么快? 对于此次出兵伐宋,陈国峻是有着相当的自信的,对于宋朝可能的反应,他都做了通盘的考虑。 交趾自吴权称王至黎桓篡立称帝后,即开始开疆拓土,不断向北推进,向南略地。从此,对外侵略扩张的国策为历朝历代交趾统治者忠实继承,强力予以推行,数百年来史不绝书,所谓“开拓疆域,历世相承”。 交趾封建主对外扩张,因所遇对手不同而策略也不同。北面的中国是天朝大国,名义上是交趾的宗主国,交趾皇帝接受中国册封,履行称臣纳贡义务,因此,中国正史中从不承认交趾国主为“皇帝”,而仅称其为“王(世)子”。后宋朝封李朝第六代主李英宗李天祚为“安南国王”,改交趾为安南,安南国名自此始。有鉴于此,交趾统治者虽然对北方的土地馋涎欲滴,但如果明目张胆地大举出兵侵夺,与中国直接对抗,显然是巴蛇吞象、力不从心,所以,它便采取无理取闹、滋衅骚扰、明争暗占、小块蚕食的方法予以窃取;往往是先行抢占,造成既成事实,当与内附土官酋领发生争执时,以“上国”自居的中国宋朝,经常盲目自大,认为中国已经“广大如此,……何必劳民动众,(再)贪无用之地?!”既使失一二“蛮荒僻地”又“何损于上国乎?”于是以怀柔远人为名,竟将国之边堠随心所俗地“赐卿(交趾国王)主领”,还美其名曰“服远自应文德在,五溪何必动干戈”,是愚蠢还是迂腐就没法说了。 交趾统治者摸透了中国皇帝好大喜空,爱听甜言蜜语的心理,在贡表中常常赌咒发誓说“臣敢不终身正行,抗节致忠!金石此心,永荷乾坤之德;涓埃其报,仰酬海岳之恩”,奉承汤上了一碗又一碗,背地里却是寇边犯界不止;哪怕是对于名义上的臣子礼数,也是阳奉阴违,推委逃避。象有一次宋朝使者来到交趾宣读皇帝诏书,“(黎)桓受诏不拜,言近岁与寇接战,坠马伤足故也。”被腐儒思想熏坏了脑筋的宋朝帝王尽管对“南荒小国”一再客气礼让,还是免不了遭受“走狗不走,反咬一口”之痛。李朝第四代国主李仁宗李乾德突然出兵8万侵入宋境,连陷钦州、廉州、邕州,杀死边民守卒10万人,毁城掠物而去。宋朝受此大辱,自然发兵报复。次年宋军反击,攻入交趾,战役打得相当艰苦,宋军虽然在富良江击败交趾军,但自己也伤亡严重。李乾德已经坐立不安了,但是比他更加惊慌的却是宋廷中那些腐儒酸臣,官僚们沸反盈天,哓哓不休地说交趾乃“瘴海穷山,蛟虺雾毒之渊薮,飞茑堕于弱水,浪泊瘟风所作生。其间殆非人境。虽尽得之,顾何益于天下!”宋朝皇帝本就苟安怯战,当听了“心若圣德日新,远人自然入贡,外国自然来降”的腐儒滥词后,立刻罢战撤兵,改用“招安”之法,在给李仁宗的诏书中自欺欺人地说“乾德幼稚,政非己出,造廷之日,待遇如初,朕言不爽,逖听毋惑。……已戒使臣,具宣恩旨,暴政横赋,即为蠲除,益我一方,永为乐土。”其结果是中国徒呈口舌之能,而交趾占尽便宜之实。交趾君臣利用宋朝执政者为腐儒意识毒化,对边境问题认识不清、重视不够的失误,逐步向北推进,一路一州加以侵占,既使是对小到一村一寨的地方也绝不放过。这一次陈国峻发兵北进,深入宋境二百余里,可谓为交趾历朝之最。 陈国峻之所以敢为此,是趁宋元交战之机。为了防备北元的随时南下,宋军主力一直集结于北方,南疆兵力空虚,是以陈国峻才敢果断发兵袭宋,夺占其地。而宋军如果反击,很可能水陆并进,陆路自广西入境,而水路则由白藤江进攻升龙。白藤江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陈国峻在白藤江已有布置,但宋军来得如此之快,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宋越边境内处处沼泽毒蛇,丛林密布,环境凶险恶劣,难以通过,从此进军极为耗费时日。水路虽然较陆路迅捷,但海上风暴变幻莫测,更为凶险,自宋越交兵以来,宋之水师从未现身于越境,是以陈国峻并不担心,当然必要的防御措施还是有的,毕竟历史上白藤江有名的大战就有两次。 “想不到宋人之中也有敢为钓者之人。”鱼竿隐隐震动起来,陈国峻眼中有利光闪过,他一抖手腕,将整根鱼竿拔了起来,他打量着钩子上瓜子的的那条肥美鱼儿,低笑起来,“不要紧,宋军来得再多也不怕,我们不用利刀宰杀,而是用刀片磨,一寸寸将其骨肉分离的杀死,直到给我大越杀出一条亮堂堂的活路来。” 范五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