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处?”
“……”
“回话!”
“在,在芳林阁……”
“夫人,公子今早回来了!”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他此刻正与李总管在书房呢。”
“郎君别过度劳累,食些甜点,喏,这是你最爱吃的梅花酥,还有这菊花茶,是我亲手……”
“放下便出去吧,不要耽误我们谈正事。”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我便下去了,有何事么再差人唤我。”
“还有一事忘了说。”
“何事郎君只管交代罢。”
“想必你也听说了箐箐,我打算明日将她带入府中。”
“只告知你一声,省的进来你不知冲撞了她。”
“这府中着实冷清了些,是该加些人了。明日我便让人打点出一件房,好好迎迎妹妹。”
“不用,只是来府中逛逛,我将她安置于芳林阁。”
芳林阁,芳林阁……这个名字围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原本让她心中欢喜,现在只能让她烦闷。
抬眼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已走到了芳林阁,这是被林子围起的一处竹屋,杏树,梨树,桃树,青竹,凡是她知晓的树都有。
每当春季来临,树木高低错落,木屋便在最深处,汀步随树丛蜿蜒,总有几分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而现在,枝干都被白雪覆盖,犹如她现在的内心,被狠狠的压着。
当初她烦透了那些规律,条条框框的束缚她不得自由,便扬言要退隐江湖,处在山林中,过炊烟袅袅,静谧无忧的生活。听虫鸣闻花香,简直好不快活。
他听闻立刻让人建了这处,北方寒冷,树种本就不可多得,他也不管不顾,置千金从外处运来成树栽种,给了她好大个惊喜。
天地明月,树影摇曳,他的声声誓言还萦绕耳边,他眼中的深情还存于心中,她不信,他真的变了心。
不出几日,那箐箐便颇有声势的来到府中,衣服收拾就装了六箱,算上杂物竟有十箱,有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抬进。她坐在正堂,呆呆的看着那群人在院府中奔走。
“这后院光秃秃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拐角处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扭着腰肢闯入视线,尽显妖艳之态,那一个抬眼,一个媚笑,仿佛狐狸成了精。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子了吗?也是,自己从不喜那些胭脂水粉,长年粉黛不施,让人看时间久了肯定会生厌吧。
“哟,原来是姐姐呀,我这闲来无事走到后花园,没想到还碰巧见到姐姐。”箐箐边走来边说,脸上笑的更媚了,让她看了只觉得刺眼,干脆接着闭眼不理。
“看来姐姐要休息,那妹妹也不打扰了,毕竟年岁一大是该补眠了。”听了这话她还是没回声。箐箐觉得无趣,也不再多说,正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她刚才闭眼就在想箐箐的装扮,突然想到她发髻上带的那枝花簪分外眼熟,抬眼一看,竟和自己的那支毫无差别。那支簪子,是父亲赠予她的,世上绝无第二支,这簪子又是从何而来?
“你头上这支簪子,从何处取来?”她紧盯着箐箐,生怕错过一丝异处。那箐箐也没半分心虚,还因她注意到簪子而扬起下巴。
“自然是郎君赠的。”
“你竟胡言乱语,这是我父亲打造世上仅此一支,哪会有人再赠你!”
箐箐被她一顿说教不怕反怒,“这簪子自然是他给我的,我万不可能去你房中偷来。”
箐箐从头上拔下玉簪,她清晰的看到青石中刻着她的小字。箐箐又从她眼前收回,紧紧攥在手中,得意的笑着。
“你还未嫁入府,竟敢如此无礼,你这种下贱胚子,不配碰这簪子!”她说罢便要上前去抢。那箐箐见她来抢,自然连忙躲避。而侍仆们一看这架势,两边都不敢惹,一时竟没人阻拦。
“都住手!”只听一道威慑力十足的声音闯入,箐箐一个失手,簪子跌落地面,她眼睁睁看着那青石簪在自己面前摔碎,有一颗小碎石还滚落到脚旁。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箐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愣在原地没动。
她抬手就冲箐箐脸扇来,手腕却被人大力握住,莞月转头去看,只见她的郎君冷着脸看着她。
“你莫非是要打人?”
她看着他站在对面,箐箐躲在他身后可怜楚楚的掉眼泪,侍仆都站在他们两侧,原来,这么多人都是一伙的,她只孤身一人,她一直不相信人们的传言,现在总算是眼见为实了。
“怎么,我簪子被打碎了,我连惩治下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她愤愤的收回手,手腕上有清晰的指痕。
“簪子碎了,再给你买来就是,这般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他冷漠的开口,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莞月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石,弯腰一颗一颗捡起,等到一颗不剩,才用手帕小心翼翼包好。
“这是父亲一次坠崖几近绝望时突然看到的青石,青石格外闪烁令他突然想到了家中的妻儿,才有了求生的勇气,之后便命人将这青石打造成玉簪,只为证明我们对他的珍贵。”
“不过,这种事你现在恐怕已经不能理解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不是钱财,而是一颗真心。”说罢嘴角扯起一个嘲讽而又凄凉的笑容,转身一步一步离去。
她觉得这寒风再刺骨,也不敌这人心让她有承受不住的冷,她想离开这里,她实在太累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