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宁伯府一众女眷的眼巴巴等着盼着,茶汤吃了好几碗,茶点也吃了几碟子了,从日正当中等到了日渐西斜,还不见消息回来。
没有消息,她们也就不挪身子,没等到人参,她们是不会走的。
罗大夫人哭了大半天,一副柔弱的模样,身子却是极硬朗,吃了几碗茶汤,还精神十足地与罗氏絮絮叨叨说着长房里的事,不是说罗坤说亲的事,就说罗坤的差事还没音信,让她想法子催一催罗子业,不能耽搁了。
那几位夫人却是有些支撑不住,茶汤吃得多了,净房上得也多,几趟下来脚也软了,没力气地靠在凭几上打着瞌睡。
孙嬷嬷快步进来,脸色凝重地向着罗氏拜下去:“夫人,那赌坊的堂倌说那对人参今儿一早让人给赎走了,已经没有了。”
被人赎走了?!罗氏脸色大变,安宁伯府的夫人们也都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面面相觑,人参没了?
罗氏手微微颤抖,强作镇定:“你可教人问明白了,是谁赎走了?”
孙嬷嬷摇了摇头,无奈地道:“那堂倌说不知。”
罗大夫人嘴一张,又要哭,被罗氏毫不客气地喝住了:“哭有什么用,这会子还能怎么办,你们先回府去,我再想想法子”
罗氏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和名声了,她只知道这几个再留在春晖堂里哭哭啼啼,恐怕很快就会闹得阖府皆知了,那时候想瞒都瞒不住了。
罗大夫人被她顶的噎了一下,张着嘴好半天不知说什么,还是三夫人有点眼色,看出了罗氏这会子的神色不对了,料想再闹下去,怕是要与罗氏闹翻了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拉了拉罗大夫人的衣袖,低声道:“要不咱们先回府去吧,想来茵娘会想法子的,毕竟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子怕是就要宵禁了。”
罗大夫人这才瘪了瘪嘴,汪着泪念叨着:“茵娘你可得想想法子,你二叔父他们可是在府里等着的,若是老夫人有什么不好,只怕我与坤郎……”
那点哭腔袅袅不绝,听得人厌烦无比。
罗氏冷冷看着她们起身慢吞吞地走了,心里已经是乱作一团。
娘家的人来了这么久闹得这样大德动静,怕是瞒不住老夫人与二房里那个不肯消停的毛氏,她们若是问起来,又该怎么说才好?
还有那一对人参,怎么会那么巧就被人赎走了,现在又该从哪去给罗老夫人弄人参去。
春晖园里闹得不成样子,松寿院里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和睦。
顾老夫人坐在榻席上,听着顾元说着话:“……在青州我就惦记着阿娘的身子,别的也不敢想,就盼着阿娘能长命百岁。来了长安见阿娘替我操心,心里更是不安生了,就想着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他的漂亮话可是说的极好,谁听了都舒坦:“我思来想去,只有阿娘身子好,才能多孝敬阿娘几年,这是我费了不少力气找来的,您快瞧一瞧,合不合心意。”
他把手里的锦匣推上去,眼却瞟向一旁的毛氏。
毛氏冲他递了个眼色,满意地坐在一旁吃着茶汤。
顾老夫人被他说得心花怒放,满眼欢喜地望着他:“二郎真是有心,阿娘知道你自来就是个孝顺的,难为你这样费心。”
她伸手拿过那只锦匣,一边信手打开来,一边笑着道:“这是什么?你还花钱银买这些,阿娘这里什么都有。”
直到她看到那匣子里的东西时,顿时瞪大了眼,口中的话曳然而止。
那匣子里放着一对儿全须全尾的人参,遒劲粗壮的枝干,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分明是一对上好的有年份的野山参。
毛氏满意地看着顾老夫人脸色大变瞪着那一对野山参,笑眯眯地道:“阿家快瞧瞧,这可是二郎费了不少钱银从别人手中买来的,就是要给阿家留着补身子的。”
她笑容越来越深:“说来也是巧,这对野山参还是前一日被人抵押在赌坊里的,又被人赎了出来卖,二郎知道了费了不少心思才得了的,赶紧给老夫人送了来。”
抵押在赌坊里?顾老夫人皱了眉头,竟然有这样巧的事,这也是一对野山参,恰巧得了被送到她面前来了?
毛氏见顾老夫人拧紧了眉头,忙戳了戳顾元。
顾元清了清嗓子,照着她先前吩咐地说了下去:“可不是,这还真是个巧宗,昨日与包大郎吃酒,他说起他那里有一对儿上好的野山参,我便上了心,要他与我看看转给我,花了不少钱银他才答应了。”
“他说他是打赌坊里得了的,有人把这对儿人参作赌注押在赌坊里了,不然怕是也没有这样好的人参出手。”顾元吭哧吭哧说着,这些可是毛氏让他背的滚瓜烂熟的了,“包大郎说那押了人参的人与咱们府里好像还沾着亲,说是,说是……”
他差点忘记了,猛然记起来忙说道:“说是安宁伯府长房里的大郎。”
顾老夫人的脸色彻底变成锅底一般的颜色,死死瞪着那对儿野山参。
如果这一对人参就是那一对人参,那自己院子里小库房里当做宝贝藏着的那一对又是什么?!
她再也按捺不住性子,高声喝道:“来人,快来人,让人去开小库房。”
她要弄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铺子里只得了一对人参,怎么会多出了一对来!
看着顾老夫人气急败坏地模样,毛氏强忍着笑,心里舒坦极了,为了赎回那对人参她可是把刚得了的头面都让人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