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行便深以为然。
“沈琛跟林三少都狡猾多端之辈,背后的卫老太太也是个令人头痛的,的确不能在计划施展之前露出破绽来。”他点了点头,笑着对胡长史道:“那一切,可都要仰仗先生了。”
他再跟胡长史商量了一遍细节,候着胡长史起身走了,过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外走。
赵炎已经等在书房门口了,见了他便低声道:“下午有人送信过来,说是要见胡长史,是平西侯府的人。”
果然如同胡长史猜测的那样,看谢三老爷出了事,楚景吾跟沈琛多多少少还是有疑心的。
楚景行嗯了一声:“这件事胡长史自己自会料理,你们不必过多关注,若是他有什么要你们做的,你们就照着办便是了。”
赵炎应了是,又跟他说:“才刚世子妃身体似乎不大舒服,百合又出去找了太医了。”
楚景行原本要去外院的,听了这话就看了他一眼,径直提脚去了郑源。
院子里人来人往的热闹的很,百合正慌张的奔出门来,一见了他便跪下来了:“世子!出事了,世子妃她......”
楚景行便有些意外:“世子妃怎么了?”
虽然说仙容县主这一胎并不怎么稳固,可是一直都没什么大问题,太医钱几天来了以后不是也说只要好好休养保养就没什么问题的吗?
百合便抿着唇有些为难:“世子妃最近心绪不佳,忧心忡忡,太医说,说是忧思过度了.......”
楚景行挑了挑眉,一手拨开了她,大步进门,一进门就嗅到一股血腥味,不由皱了眉头。
进了寝室之后,这股血腥味就愈发的浓厚的挥之不去,熏得人几欲作呕。
楚景行咳嗽了一声,袁嬷嬷和葛嬷嬷都从里头出来,见了他都欲言又止。
楚景行倒是很冷静的很,看了一眼袁嬷嬷手里捧着的一盆血水,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葛嬷嬷吓得厉害,她向来是害怕楚景行的,见了楚景行发怒,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手抖起来,支支吾吾了一阵说不出话来。
楚景行的耐心便用尽了,冷声重复了一遍:“我刚刚问,怎么回事?!”
他发起怒来的可怕模样到现在都是葛嬷嬷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她一下子竟吓得跪了下来,哭着道:“世子妃......世子妃小产了.......”
这话说完,她就瘫在地上,害怕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仙容县主这一胎来的原本就不算早了,成婚一年左右才怀了身孕,可是身怀有孕之后又一直都不怎么稳当。
这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还是滑了胎。
主子受罪,可是她们这些当下人的,实在是害怕被牵连。
毕竟不管是长安长公主还是楚景行,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还是袁嬷嬷镇定些,看着情绪莫辩的楚景行,温和的催促葛嬷嬷起身:“快去开了库房,太医刚才指明了要的那些药材都拿出来,吩咐厨房赶紧炖了汤送上来,待会儿醒了,只怕世子妃便要饿了。”
葛嬷嬷如获大赦,见楚景行没什么表示,急忙道是,一股脑儿的爬起来便跑了。
楚景行便把目光放在袁嬷嬷脸上,问她:“怎么回事?”
袁嬷嬷垂了头,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旁边赶过来的丫头,便做了个手势请他往里走,一面走一面道:“太医说是忧思过度,怀了身孕原本就需要静养,可世子妃先是在宫中受了惊吓,出宫之后又一直担惊受怕,才刚听见了林淑妃替弟弟求亲的事之后,更是发了大脾气,因此......竟没能保得住。”
楚景行面色便更加冷了些。
别人的事是别人的事,仙容县主如此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以后遇见大事又该怎么样?
难道以后都要靠长安长公主和他给她搭起棚子来,并且只能听好话听不了坏话,又只能受得了保护扛不起事吗?
实在是太没用了些。
他这么想着,到了仙容县主身边脸色便更加冷淡了一些,见仙容县主睁眼,也只是开口说了句好生保养,便转身出门去了。
现在仙容县主丢了孩子,身体又大伤元气,能不能送出京城去还得跟长安长公主重新再商量商量。
长安长公主已经没有心思再跟他商量了。
她这一辈子对谁都不曾托付过真心,唯有对两个儿女,是真正的说得上掏心掏肺,一听说仙容县主滑了胎,她片刻都没有耽误,从宫里出来之后便直奔临江王府。
仙容县主哭的厉害,埋怨自己没有为了孩子养好身体,神情憔悴,长安长公主看的心中难受,忍不住便迁怒楚景行:“他若是肯多花些心思在你身上,你也不会这样多愁善感,说到底,还是这个丈夫找错了。”
楚景行根本就不是个适合过一辈子的人。
现在他身边虽然旁的女人,可是对仙容县主的态度却实在冷淡的厉害。
这还是仙容县主在有娘家凭恃的情况之下,他尚且能如此,以后若是他真的登了高位没了掣肘,又能对仙容县主好到哪里去呢?
长安长公主觉得自己当初看错了人,心里凉了一片,摸着女儿汗湿的头发,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仙容县主却不断摇头替楚景行说话:“不是他的过错,母亲,他也够艰难了,王爷逼他,沈琛他们又难对付,之前还有萧明宇找他麻烦,他应付这些就已经很吃力了,哪里有心思花在我身上?是我没用,做不了他的左膀右臂,帮不上忙还拖了后腿......”